记忆中的老爹好像总是急忙忙的,做什么事都很急。
对老爹的称呼并不是一成不变的。“爸爸”“老爸”“老爹”。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他的称呼似乎也愈加老成。记忆中我喊他吃饭,只是在门外敲敲门喊了句“老爹吃饭了。”他笑呵呵地走出来回应道:“你老爹还不老呢。”
老爹是一个很普通的打工人,但他总会骄傲的跟我和老妈说他在单位里取得的小小“成就”。他是热爱这份工作的,从他身上我能够感受到“敬业”这个对我来说很遥远的词。老爹谈论起他在初高中甚至是大学时期的事,脸上也是充满光彩的。他说过他在高中时解出的数学难题,说过他在大学时吃食堂中的粉条。凡是学校中的事,他提及时,眼里总是有着光。
在老爹身上,我总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他对我的偏爱。我知道他爱我,我自然也很爱他。甚至说这份爱,连我老妈都要嫉妒三分。老妈经常冲我抱怨说“他总是问你还有没有钱花,也不问问我。”难道这就是小棉袄甜蜜的“负担”?
第一次察觉到老爹的无奈,是在初二的时候。面对合格考,我惨不忍睹的成绩令我们一家都很头疼。一次假期时间,老爹晚上出去喝酒,回来就直奔我屋里来了。我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脸是赤红色的,身上是酒的味道 。他靠在门上哽咽,跟我说他同学的女儿如何如何优秀又取得了怎样怎样的成绩。他说要我好好学习只是不想我跟他一样做个普通打工人 。他说他拼了命的挣钱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我和我妈、我奶奶能够活的更舒服一些。他说他放不下的只有我们。我也泪目了,我第一次感觉到,眼前这个男人,貌似已经不是儿时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需要我来保护他了。
中考前夕,老爹总以为我会紧张(其实我并不紧张)。记忆中最深刻的是他对我说:“闺女,你好好考,考嘛样就嘛样,你老爹掏光家底也一定不会让你没学上 。”那一刻我又感受到,他不是那个盖世英雄,他只是我的老爸而已,我一个人的老爸。
依然是初中时,一个平淡无奇的晚上,我提了一句“我想吃沙琪玛了”。第二天晚上回家,沙发上便摆满了沙琪玛,这事还令老妈有些生气,她不爱叫我吃甜食(实际上我最喜欢吃)。
老爹是个简朴守旧的人。但在他的简朴与守旧中,仍能溢出他对我的关心与爱。他心里总是惦记着我,因此我总能在回家的时候猛的发现桌子上多了什么东西。一个周末,老爹回老家看奶奶,我跟同学出去约饭。回家时,看到桌子上多了一袋酥糖。我能知道,这一定又是老爹放的了。前几日不知道他在哪里搞到了一个中国结,小小的,算不得精致,挂到了我的桌上。看着倒也喜庆。
老爹又是一个能跟潮流、搞浪漫的人。记忆中,在我上高中之前,逢年过节,他是不发红包给我的。现在莫名又变得很浪漫 。他会在情人节那天发给我52元钱,在五月二十一时发给我52元,甚至……在三八节那天发给我5.2?我始终感动于他为我做出的改变,我很爱他。
老爹的手并不细腻,甚至算得上是粗糙。具体哪一天我已经记不得了。记得的是我俩在一起时,我的手与他的手形成了鲜明对比,一黑一白,一粗一细。他的手并不算长但很有力,手心里总是会有一堆的老茧,这大概是工人的通病吧 。可就是这样的手,给了我十七年的安全感。
在老爹那里,我永远是个需要保护的对象。上完晚自习回家的路上,我跟朋友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着绿灯的降临。突然有一辆车在后边滴滴滴滴滴滴地按喇叭,我于是赶紧让开,但没想到这是一对“黑社会”情侣。只听那个男人骑过我身边的时候,骂了句很难听的话。我说给了老爸听,他比我还要气愤些,甚至想拿个棒槌跟我一起上下学,扬言要收拾那个小子。他露出一个罕见的凶狠表情,像是主权国家失了主权一样。
这些天,我想在学习中偷懒时,总会想到他。他总是为我努力着,这一次,我也想为他努力。用我对他的爱,让这个男人能少受一些生活的不易 。在生活中,他是我的保护神也是我的老师。一些琐事,他总能给我很好的建议,我也很乐意把我的小心事讲给他听。
关于他,我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他做事总是很赶,但给我的爱却是绵长的。文笔拙劣,但我们的爱温柔细腻 。话止于此,但我们的爱并不止于此。
我爱他,我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