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日子的牙痛事件深深刺痛了母亲。

        平日不屑一顾的废弃的水池，泥土掺和些草木灰、松针，被母亲仔细翻耕，挑出的碎石块儿丢弃一边。母亲打算用它开春种葱了。

        有心脏病的母亲，某一天上午，莫名其妙的开始牙痛。

        母亲的牙齿雪白齐整，很好看。嘿嘿，没遗传好。我年少时就一口四环素牙，微透明状，又加上我贪甜总爱牙痛。“看你大窟窿小眼的牙，老了咋办”，母亲絮叨的话仍在耳边，没成想健齿的母亲也有止不住的痛。

        小药房的偏方治好了许多的牙痛患者，却对母亲的牙痛束手无策。三日后不得不去了医院。

        门诊的年轻医生，先是怀疑母亲的牙口是真是假，再后来仔细看过，说是有洞发炎了，动员母亲拔掉。一心恐惧的母亲，立刻说自己有心脏病。听闻母亲有心脏病，牙医是断断不敢为了钱麻醉拔牙的，于是只开了一通药，走人。

        一周后，脸带着脖子都粗起来，不断的牙痛引发心跳紊乱，血压上升。母亲竟因为牙痛住院了。

        住院部医生和蔼可亲，老病号都混得脸熟，直接住上病房。当天检查一个遍，很负责地叫了权威的牙医会诊，结论让母亲很伤心，只能忍着。

        为了宽慰母亲，医生是笑着说的，“老太太知足吧，好多人在你这年纪都是假牙。”

        每日温凉的软食伺候着，并不见好。又是十天，渐瘦的母亲出院了。依旧牙齿不能对咬。

        回家第一日，刚吃一口豆腐，便又痛得倒吸凉气，嗷嗷直叫。父亲花椒、姜片的鼓捣，母亲只吃流质了。疼得暗暗流泪却无可奈何。

        直至今日此时，母亲才体会到，父亲往年牙痛深夜遛马路的苦楚，絮絮叨叨地说给我听。

        父亲的牙痛我是知道的，断续月余。为不累及儿女终日不语，然我等粗心大意，只在父亲疼的吸冷气时才察觉，急急地并不解释，对着穴位就痛下杀手。恼得和善的父亲呲牙咧嘴，伸手就要招呼我，终究只是作做样子，在我义正言辞的模样下离我远远的，懒得搭理我。只是一点，当晚那牙痛就忍得住了。次日一早，父亲打电话催促我快快回家一趟。两日下来，便大好了。

        明白母亲的意思，我有点犹豫。我是大力水手，对父亲下手行，而对母亲？轻柔拿捏的我一身汗却并不见效。看来手法和力道很重要。

        牙痛终于在父亲坚持的古老的熏蒸中落下帷幕。六只糖宝宝被父亲请出，母亲，不吃糖的母亲直懊恼。可牙齿却真的不痛了，大约七千元的医药费却敌不过两角葱籽。

        路过牙医诊所忍不住驻足询价，乖乖，紧紧拔牙就两百块。外加麻醉另计，竟不知我这一口牙上万。过去只需五毛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