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树
图|网络
郑州是个特别不美丽，特别无聊的城市，对吧？
你坐上拥挤的公交车也好，在尘霾中骑电车也好，用优步、滴滴或随手拦个出租车也好，殊途同归：你看着各种各样的车，屁股亮起红灯来，像一队萤火虫，前面后面，延伸向天边。天上呢，一团团云轮廓模糊。
你到了目的地了，可是你能去哪儿呢？
商场？——郑州倒是很多。
剧场？——偶尔有些演出。
公园？——你数下有没超过五个。
游山访寺？观花赏水？——请离此城，一百里外。
那时刚到郑州。那是个和所有的夜晚一样普通的夜晚。
他说，我们去七里河吧。
“七里河？”我脑中响起淙淙流水，汀州，水草，水鸟。
坐在他电车后座，五分钟就到。
哦，城中河。河面不窄，也称不上辽阔。夜色里河水是夜和灯光的颜色。河水流着，像快步的老人，没有浪花的跳跃。没有汀州，看不到水草。
我们在宽阔的河堤上走，“挺美的吧？我以前常和他来这里走，看看灯，吹吹风，心静下来。”
河堤边宽宽的绿化带郁郁葱葱，种着不知名的树和花。天上的月，夹在高楼间，七里河北路的路灯把光挤过花木，荡漾在空气中，似乎支起了无数双耳朵，夜，很静。
“洋槐花！这花很香，我们小时候摘来蒸，有时也直接吃。”“我们也是。”
“你们，经常来这里散步？”“嗯。”
“后来？”“后来他离开了郑州。他一直不喜欢郑州。”他沉默了一会，我们继续走，“我后来也离开了一阵，有一年。会想念，七里河。”
我后来没有再见过他。但我知道了，郑州有一个人，他来来去去，和七里河有一段故事，他说，七里河真美。
我搬了家，从七里河北路搬到七里河南路。
公司和宿舍，只隔着一条街。在小小的工位上对着小小的Word界面敲着小小的键盘，走出小小的电梯，吃一碗小小的凉皮，走进小小的卧室拿起小小的手机。生活好小。
一大团空气能在海面上跑成龙卷风，一口气却能炸掉手中的气球。
我这小小的生活里，进来了一个他。
他在郑州一条窄窄的种满法国梧桐的街旁，一座老旧没有电梯的楼上住。好了，你可以到别人的领地上去走走了。可是大部分时间，仍然是在自己小小的生活里。
生活不再那么平静。情绪在办公桌上，卧室里，乃至那条隔开工作和宿舍的街上，积的浓郁。你闻到了吗？
话语被关的野性上来，想要挣脱牙栏冲进世界。
我想起七里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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