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ner Space Cowboy

关于学习,《聪明的世界》有过这样的总结(原文措辞较绝对,我做了软化):从一个领域的核心知识出发,向外探索并学习新事物,然后返回并重新整合已经了解的新片段,再次外出探索然后返回。来来回回,经历一次又一次的整合每个“到达”和“重复”的循环过程。太多的“重复”可能被限制在厚重的常规中,太多的“到达”也可能在混乱中丢失一些成果。

2017年至今,我做为小步的一员已经快7年了,因为我生日大,入职在2月,所以每次春节一过工龄就要长一岁。

如果能跟7年前的自己通一个电话,那一定玄妙。不一定是7年前,随便哪一年哪一个非此时此刻的时间。电话两头的彼此兴奋到快要爆炸,一个住城南,一个住城西;一个骑车多,一个走路多;一个常“到达” 以为这就是极限,一个不得不兼顾“到达”和“重复” 让二者纷纷矫枉过正。他看你如遇到路标,期待曲径通幽;你看他一览无余,却仍能触发遐思。一个是充满疑问和困惑的倾听者,一个是有强烈表达欲望好为人师的“解惑者”。同时他也一定会跟你打听世界杯英格兰的表现以及GPT的能力和价值到了什么程度,以及其他很多很多。这真是正好,相似的两人又有很好的错位,会干柴烈火,处处都能燎深,但是想象之余,真的会是这样吗。假如你没什么变化,过去的自己还会兴奋和愿意倾听吗。恐怕聊的越多,对方就会越发失望和沮丧。失望又可能导致他生出拿着你提供的“完美预测”去作弊作恶的心。


量出为入和雌雄思考

在小步的6年多(我在成都的年头也差不多),我就好像站在一扇瀑布下面——不准确,是多个,每天被不断浇灌冲刷,冲完这个接下一个,因为它们其中蕴含养料。养料是重点、是目的、是要输入到体内的能量和营养物质,这里面有很多新知识,有大量实践历练,有的来自高人指点,还有的来自旁人不经意的基本功输出。但这些好东西,并非如我用头顶的瀑布类比好像在日常中那么的显而易见,站在那等着它们大张旗鼓地砸向自己就行了——不是的。只有当你带着探索欲望和多到令人眩晕的问题,去寻找新片段和答案时,才有可能在谦卑中看到那扇瀑布,并带着强烈的饥饿感专注地抬头识别其中的养料。

欲望和问题是目标给予的,是被输出任务逼出来的,同时也逼出来了谦卑感和饥饿感,它让人变得独特和敏感,会对潜在输入的养料生出识别能力。而且,目标越大,内心越匮乏、越饥饿,行为也越笨拙,于是不断追加输入,来缓解饥饿,并在过程中逐渐熟练,一步步地,可能(只要不被打断)还韵律十足。量出为入成矣。

有养料不一定能消化好,有输入不等于能达成目标完成输出任务,就好像你用望远镜终于对准了什么好东西,它让你兴奋到脚不沾地,但这只是对它了解和熟知的开始,你还需要个什么关键的东西让自己摆脱未到究竟的状态 带着答案落回地面,直到运用合适的烹饪方法处理养料,以保输出符合事实,且有新知和洞见的味道。

对我来说,输出过程最基本也最核心的烹饪动作就是思考,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中遇到问题,只要郑重其事对待,就会让思考目标清晰起来,并在某一瞬间开启思考,进入一个全新的空间——360度全景式的由被问题唤起记忆 临时拼接成的电影放映厅,它给予思考特权和最丰满的暗示——变态。

思考就会形成语言,并伴随着在放映厅中走来走去或站定凝视,还会让人感觉有另一个自己存在,于是要跟他对话——于是在旁人看来你直眉瞪眼 不停地自言自语——马上要现原形了。自言自语就是在思考,在心流状态中,在雌雄同体的形态中,让难以产生存量认知的问题在双方的互动中得以破解——通过思考和自我对话快速迭代自己的认识,你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会遭遇另一个自己的挑战、批判和修正,然后再反过来,互相表达、互相暴露,每一句话都可能比前一句更接近问题的本质,这过程完全隐藏在思维大厅中,迅猛而火花四溅,甚至让人感觉时间变得静止,精神上好似一丝不挂。

思考对成长和认知觉醒意义重大,以至要随身带着纸笔,手机也行,迫切地要把思考过程和理解后的思想成果记录下来,它可能是对重要文献出处的进一步阐释,或是观点123、大纲思路、决定应该的和不应该的;可能是短期未来规划,或回忆性故事;可能是一份分析材料、一篇演讲稿子、一篇因跑步后现出原形而异想天开输出的脱口秀文本或表演剧本,甚至是一件奇怪的艺术作品;还可能是因为深知目的而像眨眼呼吸一样自然地打破 重构原有的想法集群,它们都是基于内心的种种外在表达,是思考的一个个结果,一颗颗分量不均的认识果实,需要时必有所用,再次实践又得以检验、证实证伪,并让认识深化和继续,升级自己的思想,遥望知行合一并逼近它一点点。

在小步的6年多,我每天刻意做的事情、一个又一个的循环,就是输出和输入,它们的效果反复无常,但始末原则永恒不变。一切事情和问题的解决,都可以归纳到这个量出为入的系统中。而用于健体健身、思考、记录、内容输出的工具和方法,大小迭代也总有五六十次,当然小的居多,且还有反复,而大的——就得是大写的大——它们往往是新一轮的觉醒转折。

这个过程,是我生活中最重要也最特别的习惯,它平常而不平淡,让人隐隐兴奋,永远充满意义。充满意义的东西,时间越久,就越让我感觉它大过自己的生命——卧槽;超越了一天的24小时,甚至是超越自身的个人信仰——卧槽,这年轻人。这亦真亦假的信仰又做为价值轴心,反过来没事再对我做人做事指点一二。


Enjoy himself 和安娜卡列尼娜原则

“一个人的自身个性永远伴随着他,他所体验的一切都沾上他的个性色彩。无论他经历何种事情,他首要感受到的是他自己。这一点适用于人们从物质事物中获取的乐趣,而享受精神上的乐趣则更是如此。因此,英语的短语 to enjoy one’s self 是一个相当生动的表述。” —— 叔本华

上面连连卧槽、变态的那个人不喜欢徐州,至少是在2017年,那的冬天太冷酷——像叔本华的文字——说人话——像在东北10月底刚降雪降温后却没来暖气——那不一样,徐州压根儿就没打算来——嘎嘎地冷,地狱一般,不敢想象又降落到此。但在见识了Ike和于何在某区园林局的舌战群儒后,他手脚第一次热乎起来。可他没有那样的信念感,恐惧会让热乎劲儿适时地凉下来。

时间指针再往前滑动,在上世纪末到2000年初的那五六年里,也就是社交活动和人情世故 这种见之于大人世界的玩意儿,居然会明显流行在他的校园里的五六年,他时常会幻想成为像NSYNC里Justin那样天赋突显的明星,只要没人找来去游戏厅,且恰好又是独处在家,于是关窗,锁门,拉上窗帘,在极为狭小的卧室空间里,一遍遍动作模仿以缩手缩脚 但大声重复以肆无忌惮,大口吞噬dirty pop。在这个满头大汗、膝盖胳膊肘各种不满、内心崩溃自责、一步步交替到达和重复的过程中,他更感觉自己是一个真正拥有自然表达能力的正常的孩子,就像终于可以站在导演角度而不是演员来感受世界一样。

小步公司并非小步社会,但我曾就读的县城学校却颇有些社会气息,好在教育部门要求校方安排了休息时间,也就是上课——我的意思是除语文、英语这种不同于社交但同样令人煎熬之外的课——和考试,这让学生们可以从食堂、教室外走廊、校门外学生商店、放学回家路上、丧心病狂团体操训练的高强度社交压力中抽身得到喘息,使大脑获得休息,否则大家将会在本就缺乏优质引导及普遍放任自流自我发展的情况下,在最高级别的智力和情操比拼中,更加难以招架,筋疲力尽。

对比之下,像Justin一样有性感追求的个人或组织提供的学习养料会更加真实、纯粹和有益,他们给予从兴奋到恐惧,从学习心流到信念感的全流程体验,而你仔细思考后,就能判断出,这其中让你吃点学习的“苦”这一环,只是所有有价值体验中最外显的一种而已。而这一切难免会让远在20年前的略显乏味扭曲的主流教学环境相形见绌。

回到信念感,它不就是对有强烈期待目的产生的多学习,勤思考,把准备做足的思考+实践的结果吗。但细节中总有魔鬼:他除了属于精力充沛类型和冷静观察者类型,好像还同时属于敏感跳大神儿类型,以及肯定也效力于“比你更多愁善感”阵营,他可能确实拥有超出常人的持久耐心的特质,但这耐心下面还有一座栩栩如生的活火山,这让他在输出上面表现出不稳定性。更重要的是,即便输出符合预期,在此之前不时忍受感性之想象力岩浆灼烧的痛苦,也使他很难感受到轻松快乐。正如叔本华所说:我们不应该让思考掺杂着想象,因为想象没有能力对事情作出判断。

他还更加冷酷的说,所有的快乐,其本质都是否定的,而痛苦的本质却是肯定的。

好死不死,乔治·奥威尔还哔哔地说,进步不是幻想,它确实会发生,但它是缓慢的,并且总是令人失望的。

虽然奥威尔针对的并非个人,但很多时候在内心中阻碍我们改变和进步的那个小魔鬼,跟他在书中描绘的对象特质没有本质区别。而在较为具体的学科中,特沃斯基和卡尼曼也通过实验得出结论:如果人们能够很好地、详细地构思事件,而不是抽象地构思事件,那么他们更有可能高估事件发生的可能性。这些来自大家和专业人士的思想就这么一直影响和敲打着他。

理想的进步都是无比理想的;不理想的进步各有各的不理想之处——将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开篇名言推而广之,可以启发我们对很多问题的理解,但就像我在受启发后描述的第一句话体现的双关性一样,我其实从未见识过所谓理想的进步:在一个大多数人都讲奉献 追求某种意义的组织/环境中,至少有那么一个特别的人,他对所参与的每一件较为复杂的事都能快速进入目标-构造实现模型-输出结果,或其他随便什么表里如一 非生搬硬套的科学方法论/民间智慧——的思考状态和行动组织力,且不曾经历过多的外在(显而易见)的笨拙试错 曲线学习及内心中的矛盾难受过程;要求再高点,也就是事后还能输出认知与事实一致的具有一定普遍价值的知识。

这一理想化描述背后的超人,也同样要逐一面对并打败可能的恶劣气候、非舒适区之恐惧、舒适区之眷恋、enjoy himself之骄傲或痛苦、不切实想象之干扰、对痛苦感受的幼稚理解等阻碍进步之要素。

反推回托尔斯泰内心中的幸福婚姻,也大致会有如上推理后的稀有程度。进一步,为求能让人在读过他的文字后少一些哀叹,多一些希望和勇敢,我们应该尝试去优化它,例如,幸福的婚姻和不幸的婚姻都有很多可能的组合,让我们抓住重点记住前者的:它让你的身体越来越好,经常性的获得凡事不管开头如何但结果一定快乐;它奖励全力以赴以安全感,惩罚三心二意以危机;它让你以最温柔的方式纠正对方的恶习,因为除了善良和和蔼可亲,其他问题都可适度地非理想化对待。


新瀑布

2020年12月9日,他深夜骑车回家,从耳机里听到关于GPT3的有趣介绍,于是到家后在网上延伸看了看,做了一点记录,睡梦中他想象如果能借助人工智能将心底的火山加以发展利用而非视其为阻碍,那么哲学和社会科学的某些逻辑就可以改一改了。

清醒之后继续工作,有趣的AI也只是作为一个潜力hype偶尔在生活中出现一下。直到今年,3月份开始,它成了强哥带头迎接的属于我们共同的新一扇瀑布,冲击力不小,养料丰富。待过时日,输出可见。

在财务室隔壁办公桌周围的我们每个人,都手握年轻,不光是年龄务实可观,最重要的评判是总在学习和学以致用,且时机刚好地可以享用人类智慧新成果以及叠加上自身经验和理解,再加上一点点就足够的勇气和耐心,慢慢地,去输出一杯水,一溪水,一江水。

结束语

冒险不在于周围的外部世界,而在于我们的内心世界(乔治·艾略特),而这内心世界的探索过程对我来说就是这一个瀑布,那又一个瀑布;昨天晚饭后跟他打了一个电话,紧跟着今天早起他又打了回来。瀑布内容往往是谈话重点,是的,他和我都很主动,经常打给对方,我们也都期待曾经在梦里出现的幻想 理想 瞎几把想在更长的时间轴上,经过在现实中的煎炒烹炸,万一实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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