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看上去黑乎乎、硬硬的。那是你不知道它的味道,如果你把一块巧克力含在嘴里,体会它在口中慢慢融化,略带苦涩的甜蜜顺着舌尖上的神经元传递到大脑。相信我,你会爱上这种感觉。
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儿,第一印象总是让人感觉又冷又硬。她对外界防备心太重了,像一块被冻住的巧克力,大家只看到她表面的坚冰,没有人看到宝玉其实顽石中。
名字虽然叫巧克力,但是她并不黑,微胖。我们身边都会有那样一种人——看着很瘦,其实一身都是肉。美其名曰“看起来瘦瘦的,摸起来肉肉的”。就是这样的身材偏偏长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犯二不知的大脑配着一双泛着水光的大眼睛,我要是说她长得不漂亮,你都不信。
人长得漂亮,避免不了就让人多看几眼。人红是非多,人要是漂亮是非也多,别人遇不到的事她都能遇到,好事多,坏事更多… …
然而无论是街头撸串打麻将,还是年会总结PPT,她总能处理的得心应手。在公司里一幅指点江山的女强人模样,下班瞬间变成居家小女人,买菜做饭干家务一样不差。
那时我特别喜欢去她家蹭饭,兜里总剩几个硬币,咣啷咣啷直响。如果不去蹭饭,就只能吃馒头,连榨菜都买不起。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每一个在陌生城市里能站稳脚跟的女孩儿,都有一套自己的混世哲学。你见到的也许是她愿意给你透露的一面,也有她不愿意透露的一面。
那年她刚刚参加工作, 美其名曰销售。其实每天的任务就是电话拜访陌生客户。上班就是打电话,电话打多了,联系的人就多。联系的人多了,客户就会多。客户多了,赚的钱就多。什么KPI,什么业绩考核,都在一个个电话里体现出来,说起来倒也简单明了。
一个二本毕业的小姑娘,独自一人在外闯荡,还能有什么别的门路么?最简单也是最笨的方法,被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早晨8点坐在电话旁,下午6点钟下班,整个人都累瘫在椅子上。每天上百个电话,到了下班的时候,嘴干的说不出话,脸笑的僵硬。从小到大自己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压了一肚子的委屈想找人个说,张口无言泪已千行。嗓子里的水泡起了一遍又一遍,却连个能陪自己坐一会儿的朋友都找不到。
那段时间,每晚和妈妈的视频通话是她的寄托,也是唯一可以把心里的苦水吐出来的时候:“路是你自己选的,既然你选择走出来,遇到事就得挺着。要是挺不下去,就回来。家里不缺你一口饭吃”。
跟所有的家长一样,妈妈不希望她大富大贵。家里已经把银行工作帮她安排好了,可她就是不愿意。她不愿意回到那个小城市,坐在小小的橱窗里面,每天面对着存钱取钱的人,找一个说不上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的人,浑浑噩噩的过完这一生。
于是,她咬牙挺着。不走,就是不走。虽然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混出个人样来。但是,就是不想回去,不想回家,不想50年生活如一日的日子。
嘴上的倔强,必然换来身体的负担。
那一次天气特别冷,巧克力在公司加班,晚上十点钟下起大雨。深秋的雨,冷的刺骨,把这个小镇姑娘浇了一个透心凉。当晚体温42℃,一会儿冷的打摆子,一会儿热的口干舌燥。
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连起来烧壶开水的力气都没有。“我不会就这样死了吧,就这样死在这里,不是要等到我的尸体发臭才会有人发现吧”!
压倒骆驼的总是最后一根稻草,她连嚎啕的力气都没有,眼泪流个不停。哭累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哭。一连3天水米未进,迷迷糊糊的站起来“再这样下去就真玩儿完了”。
求生的意志驱使着她,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到街边,拦下一辆出租车。钻进车里,又晕倒了。醒来时,自己躺在医院的输液室… …
努力总会换来回报,有些是你想要的,有些是你不想要的,但是生活给予你的都是必须要承受的。
拼命的工作换来了成绩,也换来了老板的“另眼相看”。她不会不明白为什么老板总是把她一个人叫到会议室?为什么总是“手把手”教她很多东西?为什么一些简单的工作都要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做?
下班了拽着她一起加班;每天喊他陪客户吃饭;吃完饭要陪着唱歌;就连去会所都要她一起。这个傻乎乎的二姐,就算大脑神经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来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在家被爹妈惯着,上学时被老师宠着。哪里遇到过这种事,嘴上逞能,其实心里被吓得够呛。20几岁的小姑娘每天拿着速效救心丸上班。 人家一天三顿吃饭,她是一天3顿吃药。
一瓶速效救心丸不到两天就被她吃完了,坐在工位上眼泪抑制不住往下流,一直流到嘴角才发现。自己偷偷擦掉,不想被其他人发现。后来老板再也没敢“找她的麻烦”,估计是被她心脏病吓到了。
环境越是艰苦难熬,越是最能让一个人快速的成长。时间是最好的苦药,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整整半年的时间,6个多月,185天的日日夜夜,巧克力每天哭两场,早晨起来哭一场,哭完,化妆上班。下班回家哭一场,哭完吃饭。
那真是一段难熬的时光,也是她飞奔的日子。生活的是最好的老师,社会是最好的大学。
你看那些家里的乖乖女,毕业没几年都变成了伶牙俐齿的刺玫瑰。说明她肯定经历过你不知道的故事,走过一些你看不见的路。
过程不知是好还是坏,可以知道的是:无论结果如果,蜕变的过程一定是痛苦的,结局一定的安详的... …
她就是我认识的“巧克力”,表面又冷又硬,心里却是个甜甜的傻二姐。上个星期听说她要去大理。
问其原因,
不答。
过了一会儿,微信震动了两次。
是她发给我的
一首《南方姑娘》,还有一段话:
“北方有点冷,我想去洱海…”
祝她好运,希望再见时,这个巧克力不再冷。南方的天气可以温暖这个姑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