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浓痰

今天这个话题,不得不承认,有点“恶心”。强烈建议正在进食,或刚泡好一杯清茶的路人读者迅速退出,切不可一时好奇读下去。

常说“痰湿痰湿”,可见中医学里面,不管白痰黄痰,但凡是个“痰”,便可确定乃体内湿气凝结而成。

今日不从专业角度谈论,且当做是一个多年普通“病患”的经历瞎写的看。

关于痰和鼻涕

痰和浓鼻涕是同一回事——这个发现还来自于我亲身的经历。说来恶心,但它可贵的是真实:

小学时我便发现患有鼻炎,鼻炎跟普通感冒还不太一样,一般着凉了流的是清涕,如稀释的胶水。而我却是有浓涕,卡在鼻腔内顶端位置,且往往难以擤出来。

擤不出来难受哇,呼吸不顺畅,又不是鼻塞。渐渐“发明”了一种反向的擤鼻涕方式——吸进去。擤不出来的,反而容易吸进去。

这一吸,好家伙,竟然从上颚“降”了一坨软蹋塌的固体下来。虽然我搞不明白鼻腔有什么通道到上颚哪里,更不理解一坨块状的东西是怎么从上颚那里“腾空降临”的,但这一吸一降,时间的巧合,状态的忽然转化,让我脑袋建立的第一反应是:有些什么东西从鼻子跑到嘴里来了!

赶紧拿纸巾吐出来一看!好嘛,就是那恶心的痰啊。而且鼻炎通常是某处堵塞,因此痰会积累,有部分会更为浓稠。(实在说不下去了,想到的已经太反胃…)

后来有时候吃饭,嘴里吃下去,不知咋的又去到了感觉正式鼻腔顶端的位置,或一段时间不管,又从鼻孔可以擤出来。这让我更加理解这两处地方就是通的。


痰与接纳

从小学高年级直到高中,鼻炎都非常困扰我,甚至到大学前两年,我对它可以说是手足无措。

尤其年轻气盛,就喜欢与不顺利去作对。感觉有痰,那就非得咳出来,有鼻涕,非得擤出来。所以鼻炎将犯的感觉一到,真不用多久,我必然发作,而后发烧。因此,我对那鼻炎将起的“征兆”特别恐惧。一般是耳朵某个穴位开始痛或者敏感的疼痛,或者鼻腔内某些地方那种难以言说的痛感。

在民间也有“久病成医”的说法,这说法总归有点道理的。比如我,也不知何时突然觉悟了。

某一天,或是某次无意的经历吧。我发现当我不“对着干”,它的存在其实并不影响我吞咽,顶多就是咽口水每咽一口痛一次嘛,那就少吞口水,而且还未必每一口都痛!关键是,我不“努力抗争”了,鼻炎竟然没有“顺利发作”。

后来我静下来思考,这“炎”本来也许没有这么激进,恰恰是我的执念——我知道这些现象意味着什么,所以我要清除这现象,便陷入了无休止地和它“对抗”,正是这“对抗”,激发的炎症啊!

我恍然大悟。

我回想这些不同的经历。当我觉知到这些让我难受的症状时,不去对抗,而是选择与它同在。一开始,是很难受的,慢慢,可能因为习惯而适应了,再后来,不知从何时,我会忘掉它、忽略了它,直到它重新出现在我的感知里,是莫名其妙的,它自己出来了。


感谢鼻炎给我的启发

我万万没想到我有一天会感谢它。

自从知道了这个小窍门,我的鼻炎就很少发作了。再后来,我发现发作与否跟我体质也很大关系,体质不好时,它才会发作。而发作的前期,只要我“忍”得好,它也发不起来。

我更想不到的是,上天用鼻炎来教我“接纳”这个词。

现在打开很多文章都在谈接纳。其实谈来谈去,真正用到自己身上,用到生活中,接纳还是一个虚词。我也仍然迷惑。

但那个经历它给我一个开关,让我知道了面对一种状况至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对抗,一个是不与之对抗,对它无为。

而有趣的是,往往无为而“治”。

以前我会认为,两种选择,要么对抗,要么啥也不做,对抗的反面就是啥也不干的“无为”。它告诉我,对抗的反面不是啥也不干,只是不对着干。

不去对抗,不等于无事可做,你还可以去做很多事情的呀。视线蓦地开阔了。忽然发现,这个“恶心事”对我的教诲,相当哲学。

为何说教诲呢?当我挣扎,它以痛惩罚我,当我顺应,它以安奖励我。它配得上这个词。

这样的教诲也许摆不上台面,但它很深远。

前几天我不舒服,也是有一种久违的痛感在我的咽喉和鼻腔。

时隔多年,对鼻炎的经验有些淡化,不那么娴熟了。但再次和不适感去对抗时,没过多久,我便会清醒过来——可见其深远。

潜意识会有个声音,劝我快快停下。接受它,“我可以与它同在的”。

不多久,疼痛淡化,而后消失。

第二天,左边鼻腔上有一坨东西擤出不来,也吸不进去,搁在那儿,硌得略碍事。

没有怎么管,过了一段时间,没有刻意,它自己就随着鼻涕出来了。那一瞬,心是舒坦畅快的:它终于出来了!看了看那质感,还有血…也不知凝结了多久,早几天天气干燥鼻子干得出了点血,难道那时候已经……

随后发现右边鼻腔也如是。有了刚刚的“成功经历”,便有些“急功”了。见时间有点长,便忍不住又去擤它,吸它。毫无用处,反而觉得自己正在往“发炎”的方向去推它,赶紧打住。

不断地念叨自己:让它在这里吧,不影响,不影响。

于是这东西从昨天傍晚一直在那儿搁着。

昨晚回到家的时候,我几乎已经把它忘了。

今早起来,我都没意识到它存在了。可能偶尔还是会察觉,但很快便会忽略。

我如常地吃早餐、工作、生活。

转眼午时,忽一阵鼻涕想要出来,我赶紧拿纸。一瞬间,有种“失掉了什么,却很舒服”的感觉,我忙摊开纸巾一看,才拍一拍脑袋:哦,原来你之前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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