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率92，皮电反应3.2微，这个数据不太对。"江枫盯着智能手环的屏幕，把冰美式往旁边推了推。咖啡馆的暖光落在他实验服第二颗纽扣上，映得胸前的DNA链胸针闪闪发亮。
这是本月第三次相亲，对面妆容精致的女生已经第三次提起爱马仕限量款。江枫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记录本边缘，羊皮封面被磨出毛边——这本子记过果蝇杂交数据，录过线粒体蛋白表达，如今却用来分析约会对象的微表情。
"江博士？"高跟鞋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牛津鞋，"您觉得呢？"
智能手环突然震动，江枫瞥见飙升到112的心率数值，脱口而出："根据霍金斯博士的情绪能量量表，我们现在的振动频率..."话音未落，邻座突然爆发的笑声惊得他手抖，半杯冷萃咖啡在实木桌面画出不规则的色谱图。
"对不起对不起！"扎着樱花粉头巾的姑娘手忙脚乱扶正翻倒的糖罐，指尖还沾着没化开的巧克力酱。她胸前别着块"试吃员"胸牌，江枫注意到她耳垂上晃着个迷你马卡龙耳坠，随着动作在暖光里摇出一串甜津津的光晕。
"要纸巾吗？"姑娘变魔术似的从围裙兜里掏出印着可可豆的纸巾，抬头瞬间江枫的手环又震了——这次是汗腺活跃度超标警告。她的眼睛像是融化的70%黑巧，睫毛眨动时落下细碎的星光。
"夏小满！你又闯祸！"后厨传来咆哮。
姑娘吐了吐舌头，指尖在唇边比了个"嘘"，转身时马尾辫扫过江枫的实验记录本，留下若有若无的焦糖香气。江枫低头看手环，发现多出个异常数据包：持续37秒的伽马脑波震荡。
第二天清晨，江枫在实验室对着离心机发呆。旋转中的转子让他想起昨天那缕打着旋儿的焦糖色发梢。"这不科学。"他扯了扯无菌手套，试图用移液枪的咔嗒声盖过耳边的幻听——那个叫夏小满的姑娘说"要纸巾吗"时，尾音像融化的太妃糖。
"江博，有人找！"同事挤眉弄眼地撞他手肘。转身时离心机发出抗议的嗡鸣，江枫却听见自己更剧烈的心跳声——夏小满抱着个扎蝴蝶结的保温箱站在门口，白大褂与她的草莓刺绣围裙形成荒诞的蒙太奇。
"昨天害你相亲失败，赔礼。"她踮脚把保温箱放在实验台上，金属台面映出她鼻尖细小的汗珠。开箱瞬间，78%可可脂的醇香漫过消毒水气味，江枫的手环开始记录第14次异常心跳。
"这是实验用巧克力。"夏小满捏起一块六边形巧克力，截面露出覆盆子流心，"需要志愿者记录食用后的多巴胺分泌数据吗？"她的虎牙尖抵着下唇，江枫突然想起毕业论文答辩时那个推翻他稳态模型的教授。
保温箱里整齐排列着编号巧克力，从A-01到G-12。江枫的钢笔尖悬在记录本上，迟迟落不下第一个数据点——夏小满正趴在扫描电镜旁，用纳米级的专注观察巧克力结晶结构，发梢垂落处，他的电子天平显示数开始无规律跳动。
第七次实验日，江枫在培养皿旁发现张便签纸。夏小满的字迹像跳跳糖："今日特供：量子纠缠松露巧克力（吃两颗会有神秘感应哦）"。他对着便签研究了十分钟分子间作用力，直到发现背面还有行小字："PS：冷藏层有你落在甜品店的DNA胸针"
梅雨季的午后，江枫举着伞站在"甜蜜负荷"甜品店前。橱窗里新上的樱花白桃慕斯泛着春日气息，夏小满正在给巧克力喷砂，转盘上旋转的星球巧克力渐次亮起糖霜银河。
"江博士来得正好！"她举起喷枪，金粉落在他的镜片上，"帮我尝尝这款‘暗物质’夹心——外层是100%委内瑞拉黑巧，核心是跳跳糖和..."话音未落，江枫已经咬下巧克力。爆开的跳跳糖在舌尖炸成超新星，他慌乱去摸手环，却发现今早故意忘在了实验室。
雨滴敲打遮阳棚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夏小满鼻尖沾着可可粉，眼睛比手环警报灯还亮："数据大师，这次能测出来吗？"她踮脚凑近时，江枫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实验数据都会在她面前失效——原来当多巴胺分泌速度超过神经元传导速率时，连薛定谔方程都会失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