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远嫁,准新娘提前几天就被接到即将过门的婆家,就等着大喜之日。
婆家上上下下,喜不自胜,能不欢喜吗?这个小儿子如今已经37岁了,浪子回头,终于肯收心结婚成家,父母多年的心结终于可以放下了。乡里乡亲也替他们欣慰,从小看着这个后生长大,虽然这后有此前一直不务正业,挣一分花两分,做出的事没少让父母痛心,没少让乡亲咋舌摇头,但现在总算是快步入正途了,善良的乡里人议论中搜集他的好处。其实他会走弯路跟他父母小时候的骄纵宠溺,犯错时棍棒交加不无关系,他对乡亲老少都是爱护尊敬有佳的,逢人递烟,逢年过节,会到人家里拜望,笑容满面的,他还是懂人情世故的,只要往正路走,是有希望的。
乡里不管哪家逢喜事,各家都会至少出一个人手帮衬。父女负责锅碗瓢盆,男人们帮着支棱起大锅,识字的先生负责帖子红包事宜。
准公婆这几年,起早贪黑在村里的溪里挖沙卖沙,经济不错。小儿子婚事,想着好好的办一场。早早将里里外外装扮的喜气洋洋。
婚礼当天,亲戚朋友如约而至。却听闻,昨天新郎却落跑了,后来辗转打了几个电话,才接通,儿子却说没有想好,不想结婚。父亲一口气没有上来差点气绝。和新娘一番商量,新娘却表示,婚礼照常举行。还说自己很爱他,她就在家等他,他们早已登记,从法律上来说是明证言顺的夫妻,他随时想回来就回来。如果二老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二老还想劝说几句,但见准新娘坚定,就没有再多说。
有鲜花,有掌声,有周围笑语,也有鞭炮烂漫烟花,头顶一把红伞,身边搀扶的小姑子,大门前燃烧正旺的一盆红火,喜也默默,悲也默默……
见闻者大多愤愤不平,都说换作自己转身就逃。他曾入过狱,出来几年期间,不改恶习,是什么样的勇气使她如此绝然,即使是他的父母说他不值得,登记了还可以取消。
是否值得,唏嘘不已,说无可说。心蓦然的疼,直怨她傻。真正的爱,一定是双向奔赴的,相伴着喜悦、笃实、明朗、饱满。一段疲倦而艰难的关系,已然与爱无关,而与你或对方的疾病有关,而往往有的人却偏执相信自己可以医治好对方的病,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说无药可救,也不愿放弃。
在外人看来,只是织风的人,终究获得的也可能只能是空气。往后的漫漫长路,过了这火,就意味着默许可以预见的无理和荒唐。怎么说的清,恐怕她还在细数他的好,纵使千种不是,或许当别人褒贬不在现场的新郎,她还帮着心疼,也许进门一刻她还带着幸福,哪怕这幸福掺了苦涩,或许在她心里还带着希冀,待到繁华阅尽,他会回来陪她看细水长流,而她也将为他守着一片后花园。
也许…她愿意承受一切,幸福也没有固定的形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执迷的,又岂止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