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不公平的大概是我们会随年轮渐老,时光却能一直青春,以为岁月的脚步可以慢一些再慢一些,慢到允许我可以多些时间陪陪爱我我亦爱的人,慢到让我能够在有能力的时候多照顾一下曾悉心照料我的人……可它仍旧如此决绝,没有丝毫情面可言。
生命里又将少一位爱我至深的人,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您苦苦煎熬。从小没有见过外婆的自己,在您的关怀和呵护下慢慢成长,在您的良善和慈爱氤氲中逐渐成人。您,是舅婆,却胜似外婆。
眼睛一哭久了就疼的毛病一如往常,不可以亦不能哭太久,不知如何表达内心深处的忧伤,大概只能以文寄哀思,借字诉衷肠。
当周六中午大姐电话告知我您被送到重症监护室的那一刻,我的第一反应异常平静,平静到快吓到自己。或许是内心还是留存一丝希望,怀有一点幻想,又或许是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心底深处不愿接受您就要因此可能将永远离我离我们远去的消息。
记得您以前总是喜欢跟我讲我小时候的事情,我也总爱听,每每逢年过节来看您,您都会满眼爱意地着念叨着小时候的自己多么倔强,倔强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多么调皮,调皮到可以地覆天翻。记得您也常常会挂念,挂念那个曾与我一起“烦扰”您的小孩,还曾对比我俩说他有多乖巧,我就能有多闹腾,那时的自己不懂事,不好哄,亦不省心,但现在我长大了,可懂事了,也知道心疼人了。然而,您,沉睡在床,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都还没有好好地尽尽孝,您就真的要这样准备永远消逝在时光的隧道里了吗?不要再沉睡了,醒来看看我们好吗?最近不敢回想关于您,关于您的一切,您的好,您的善良,您给予我的那些爱……您的爱镌刻在我记忆的最深处,您爱书写在我年轮的卷轴里,您的爱散布在我生命的各个角落里……而我对您的爱的回应却不及您的爱的万分之一。还记得那是上了大学后的自己,看到您的皮筋坏了,夹子也用了好些年,就给您买了些小皮筋和小发夹,却被您记了好多年,并且逢人便夸,说您的小犟牛长大了。是啊,我长大了,而您却老了……
记得这个国庆节去看您的时候都好好的,身体一直健朗又那么神采奕奕的您,怎会就这么倒下……大姐那时给您买的衣服,尺码现在已经换好了,您都还没有穿呢……您都还没有亲眼看看我们水灵灵的三妹呢……您都还没有看到我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呢……您怎么可以舍得离开我们呢?所以您只是累了想睡会哈?所以您早点醒过来,好不好?不要再跟我们玩躲猫猫的游戏了,好吗?对不起,舅婆,我忍不住又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