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十八)外乡人

外乡人

推开那扇锁了很久的门,房子里无等待的人。——赵雷《家乡》

自从上次家宝在台风中救了洛浠,洛浠对家宝的态度明显有了好转。先是郑重请他到宿舍吃了一顿饭,既然是郑重,为什么要不去馆子呢?毕竟洛浠初来乍到,经济并不宽裕,不过她亲自下厨做了几样自己的拿手菜,味道绝不比馆子里差。家宝呢,更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女孩儿愿意请自己吃饭,并且是和她的闺中蜜友一起,显然是把自己不当外人。他心里的美啊,简直都快上电视给全世界播报了。

往后呢,家宝和洛浠等人熟识之后,也经常有事没事聚一聚。像他们这样在异地漂泊的外乡人,其实心里是非常谨慎而有小心的。他们在这里没有背景没有家族,朋友充其量就是在一个单位上班而已。熬得久的,只是有比新来的多一点阅历而已,在当地人严重,他们永远是“打工”的。所以在沿海一带,经常可见隔三岔五就有各种团体的聚餐,大街小巷也有夹杂着各地方言的家庭聚会。小年青呢,夜间的大排档、KTV、酒吧是他们常常出没的地方。脱去白日的伪装和面具,在酒精和音乐的刺激下,他们诉说着自己的离愁别恨你侬我侬。

可是洛浠跟他们不一样,她生来单纯,那样的地方她是永远不会去沾染的。所以有她的聚会,都是在宿舍,顶多在他们工厂对面的家乡菜馆。用她的话说,在宿舍里清静,自己动手,大家一起帮忙,才有家的感觉。

她的话让大家都沉默。是啊,家,这个大家既熟悉又陌生的词语。在这一群人中,大部分离开家门,踏上远行的列车的那一刻,家就是一个遥远的代号了吧!许多人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甚至十年都没有回到过自己的老家。洛浠总是问为什么呢?他们也不知道,只是模糊的说,回去干什么呢?老家的人都陌生了,又挣不到什么钱,在外面能感觉自在些。

洛浠不明白,家不是最该牵挂的地方吗?家不是最温暖的港湾吗?家不是我们生活的动力吗?虽然,她自己的家已不成样子。

“我觉得,我们虽然身在外乡,我们一样要过得像在家里一样,我们不都是姐妹吗?”洛浠不知哪里来的豪气,她坚定的样子让在坐的几个都为之动容,仿佛漂泊顾忌的心有了停靠的港湾。

萌萌感动了不到一秒就开始捧腹大笑起来,众人一辆错愕,难不成有什么问题吗?只见萌萌一手拍在自己的膝盖上,一手搭在家宝的加上,一副江湖豪侠的气派,可从她嘴里却断断续续呼呼哈哈挤出几个字:“家——宝,我们——是——姐妹,不——是——吗?”

众人纷纷笑哭在饭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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