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对系统的介绍基本都是从“输入 - 系统 - 输出”的角度来考虑的，这无疑是一种有益的思维方式。在《系统之美》中，作者介绍了另外一种看待系统的角度，也就是存量和流量的角度。很有必要介绍一下。

1. 什么是存量？

存量是指任何时刻都能观察、感知、计数和测量的系统要素。在系统中，存量就是存储量、数量或物料、信息在一段时间内的积累量。比如浴缸中的水、人口数量、书店中的书、银行中的钱、资产负债表中的资产和负债等等。当然，存量并不是非得是物质的，自信、朋友圈中的口碑、声誉等，都可以是存量。

2. 什么是流量？

存量随着时间会发生不断改变，使其发生改变的，就是流量。比如浴缸中流入或流出的水、出生或死亡的人数、书店中买入或卖出的书、存入或取出的钱、资产负债表中资产的折旧等等。

理解系统中各种存量和流量的动态特性，也就是他们随着时间流逝而产生的各种行为变化，我们就能更好地理解复杂系统的行为。

3. 系统的“流量-存量”观

以浴缸为例，想象以下几种情况：

- 浴缸盛满了水，排水口塞住，自来水管也关着。这是一个没有变化、没有活力的系统。

- 盛满水的浴缸，拔掉塞子，浴缸的水位不断下降，直至完全流尽。

- 盛满水的浴缸，拔掉塞子，等水位下降到一半时，打开自来水，让流入量和流出量保持一致，这时候水位将保持不变，系统处于动态的平衡。

- 调整流入量和流出量，当流入量大于流出量时，浴缸的水位将不断升高，直至盛满；当流入量小于流出量时，水位将慢慢下降，直至清空。

上述的浴缸是一个简单的“一个存量、一个流入量、一个流出量”的系统，其动态变化很容易理解。但是当我们带着这种存量-流量的思维看待系统时，我们可以获得一些更深的洞见：

- 要流入量和流出量“两手抓”

人类的大脑倾向于关注存量，而不是流量。而当关注流量时，倾向于关注流入量，而不是流出量。比如，为了维系石油的经济体系，我们可以加大勘探力度，不断发现新的油田。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很好的意识到，减少石油消耗也能实现同样的效果。再比如，通过投资、建立更多的工厂可以增加一个公司的价值，减少机器设备的磨损、故障也可以，而且成本更低。

- 养成存量的时间观

存量的变化需要时间，因为改变它的流量需要时间。这是理解各种系统行为的关键点。你可以突然调整浴缸，完全打开排水管或者自来水管，但是没办法把浴缸一下子清空或灌满。“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谈的大概就是这个道理。以前看到报纸报道说要消除雾霾，需要一二十年的时间，当时有些不解，现在突然豁然开朗了：几十年积累的空气污染，却希望通过几个月、一两年清除，这违背了系统的运作方式。

具体到个人，存量的时间观要求我们要有耐心。特别是学习的时候，需要通过持续不断的实践和输入，最终才能习得一技之长。

- 充分利用存量的缓冲作用

存量的改变需要时间，这也是系统稳定性的根源。它让我们有一定的余地去做调整，并根据反馈来修订那些不奏效的做法。此外，存量的存在，让流入和流出之间可以相对地独立。

现实生活中，如果没有存量的缓冲，很多事情将难以想象。比如，要让炼油厂的生产速度与全社会是有消耗速度一样，几乎是不可能的；伐木的速度要精确地与树木成长的速度一致，也是不现实的。

人类发明了成千上万种存量维持机制，以确保流入和流出的相对独立和稳定。比如，水库、银行、库存。

从系统思考的角度看，我们的世界可以被视为各种各样存量的组合，围绕这些存量，存在着各种不同的存量调节机制，这种调节机制表现为对各种各样的流量的控制。

4. 反馈：系统的运作方式

系统动力学创始人杰伊·福瑞斯特认为：”信息反馈控制系统是所有生物和人类行为的基础，从缓慢的生物进化到最先进的卫星发射...我们所作的任何一件事，无论是个人，还是某个行业或社会，都离不开信息反馈控制系统“

上文中提到的通过流量调节存量的机制，其实就是一种反馈。而当存量的变化反过来影响到与其相关的流入量或流出量时，就产生了反馈回路。

虽然并不是所以系统都包含反馈回路，现实中具有反馈回路的系统更为常见。主要分为两类：

- 调节回路，这种回路保持存量稳定、趋向一个目标进行调节或矫正。

这种回路不管系统存量的初始值怎样，也不管它是高于或低于目标状态，调节回路都会将其引导至目标状态。一开始变化很快，后来逐渐趋缓，直到存量和目标之间的差距消失。

比如，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随着时间的推移，温度会逐渐下降，最终趋向于跟室温相同。

比如，人类长期进化中形成的消除“认知失调”的倾向。关于认知失调的内容，请见 “初始“认知失调” 

- 增强回路，不断放大、增强原有的发展态势，自我复制，产生“滚雪球”的效应。这种回路可能是一个良性循环或恶性循环，可能导致系统不断成长，越来越好。也可能像脱缰的野马，导致局势越来越差，造成巨大的破坏甚至毁灭。

在这种回路下，存量越大，存量的流入量越多，导致存量进一步变得更大。从图形上看，增强回路呈现“指数曲线”的分布，它往往是系统产生非线性输出的“奥秘”。”系统学习系统（二）“ 提到的回路大部分属于这种情况。此外，《系统之美》中举了几个生动的例子：

- 两个小孩发生了政治，一个小孩打了另外一个小孩一拳，后者就会踢前者一脚，这样就导致前者更大力度地反击······就这样，冲突不断升级。

- 练习钢琴的次数越多，技术水平越好，从琴声中体味到的乐趣就越多，从而更加愿意弹琴，进行更多练习。

了解调节回路和增强回路对我们大有裨益，他们是系统的主要运作方式。现实中的系统，往往由很多回路组成，而且回路之间可能存在交叉的关系，这大大提高了系统的复杂度。如果系统是一个迷宫，调节回路和增强回路提供了2条有利的“线索”，让我们不至于在探索中迷失。

小结

从存量、流量的角度看待系统，我们能够得到一些洞见。系统中两种常见的反馈回路，即调节回路和增强回路，是我们了解系统的两把重要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