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男人的长指甲,情难自禁,浑身倒竖了毛发。
那理发师小哥本长得清秀俊俏,有几分削瘦,灰的宽松针织衫慵懒套在他身上,虽然个子不高,但身材比例匀称,算得上是个帅小子。
我想,帅小子给我打理出来的头发,总能符合现代审美观点吧,你不能使我看起来年轻好几岁,起码不能把我往老了整,我相信九零的眼光一般都能比较独到的。
所以我快快乐乐地任由他的店员小妹,把我按在床上,给我洗头,给我按摩。
但没享受到几分钟,又被她叫起来,说他准备好了,我可以坐到前台那把发型设计的主座位椅子上了。
我还是兴高采烈地坐上去,料想九零后帅小哥定能把我打造得很美,心里也美美的。
他来到我跟前,将粗绵麻织的毛巾往我脖子里面掖好,又取来一件黑的斗篷绑在毛巾之外我的脖子上,
我觉得他动作柔和,手掌温暖,他的手接触到我脖子皮肤的时候,我觉得麻酥酥的,蛮舒服。
还没开始剪,我已经昏昏欲睡。
他摘下我头发上包裹着的毛巾,他又取来梳子和剪刀,他用宽齿梳子将我的头发梳理整齐。他将一个夹子夹在自己头发上,又将另一个夹子夹到自己衣襟上。那夹子是黄色的,配着他不够黑的中长发,看起来有几份滑稽,我本来想笑,但担心人家年轻仔会难为情,于是硬死愣憋着。
我发觉他的动作真的很轻柔,便能渐渐接受他那滑稽的模样了。
我又继续昏昏欲睡。
突然,一个很尖锐的东西,刺到了我的头皮,我尖叫一声,睡意顿无。
他也惊诧地看着我,大概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我说你什么划到我了?
他说没有,他手上刚把所有工具都放下,因为正在察看该从哪里动手剪。
我说,明明有东西划到我了。
他说,他只是轻轻地撂了一下我的头发,用他的手。
我说,你手里有东西?
他摊开双手给我看,手中真的什么也没有,但是……
他的两只手,十个手指,蓄起来的指甲,长得吓死人,虽然并没有涂指甲油,但是,男人能把指甲这样长时间地保留,确实也够牛的了。
我的脑子里面即刻蹦出一个词来:人妖!
当我一联想到这个词的时候,我觉得有必要证实一下我的眼力,所以,我条件反射地抬起头,郑重其事地盯住了他的脸:
标准九零后,脸上还有几份未脱的稚气,面目确实很俊俏,特别是一张小小的翘嘴巴,脸颊处有零星点点的小雀斑,那表情一显无辜的时候,倒有点像《英俊少年》里的男一号。本来嘛,他个子不高,又显年轻,完全可以假装自己是个未成年。
但年少也好,无辜也罢,都不能掩盖自己丧尽天良违背父母意愿去偷偷变性成人妖的罪恶勾当。
我顿感脑子发热,血液膨胀,疑问越来越大,愤怒越来越旺:
靠,好好的一个青年,为什么不学好,非要去做人妖?!
我腾地站起来,摘下我的斗篷,扔了那将我脖子刺得生痛的粗布绵麻毛巾,英勇地面对着青年,义正言辞地说道:“小伙子,你既然是个男子,为什么要将自己扮成一个女子?你这样阴不阴阳不阳,岂非要将你的父母气死?赶快剪了你的指甲,不然,今天洗头按摩,我死赖着不付你的票子!”
照我的性子,我真想这样豁出去了,管他前路是生是死。
但是我这样做了这样说了吗?没有!原因是,我的火燥性子,在关键时刻,没找着点火的引子,全是我自己头脑里设想的心思。
他既不是我外甥,也不是我亲侄子,他做不做人妖,留不留长指甲,与我何干?我这样动怒是为了哪般?
无非就是从小自大都不喜欢留长指甲,更看不惯堂堂八尺魁梧男,他也留着几根张牙舞爪的长指甲。
女孩儿留长指甲,看起纤细幽长,再涂上适合皮肤的颜色,倒也尽显妩媚,可是男人留着长指甲,你还能更好地把妹吗?
试问,留着长指甲的男人,不仅外观不雅,细菌在里面猖獗藏匿,特别是恋爱中的男女,你留着一副长长的指甲,怎么去抚摸你的亲亲小妹?你那长长的叫人惊恐的指甲,要是能确保万无一失不伤及女孩的身体和皮肤,那还真是见了鬼了。
我不就是活生生被他的长指甲刺了一刀?那还是在他特别轻柔的情况之下,况且,我与他绝不是男女之间的肌肤之亲。他只是帮我剪个发而已,他只是将手插入了我的发林,但即使这样,他也能将我刺伤。
你能想象,当他与异性进行亲密的肌肤之亲的情况,那长长的指甲,在女孩身体游来游去,我去,如果将那指甲垂直竖起来,岂非要将女孩刺得血肉模糊?
想到这,我的脑子又跳出一个恐怖的画面:琵琶精扮演一个美女,竟然不自量力去勾引孙悟空,她搂着大师兄的脖子,突然,她表情大变,只见她面目狰狞,而孙悟空的后背,她涂得腥红的长长的指甲在大师兄的脖颈后垂直竖起,正欲刺入他的身体。
我不能再想象,我已经不能呼吸,想着那尖锐的长指甲,可能会让我血流成河,我倒吸一口冷气,喉咙里暴出几声干咳。我即刻生了一条妙计,捂住我的肚子:“小哥,我肚子好痛,不剪了!”
遂付洗头费,潇洒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