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南方小镇的半夜。至于夜到什么地步,我也是记忆不清晰。
“喂,你一个人大半夜站在这里干嘛呢?”
转头看过去,是个打扮前卫的姑娘,毫不客气的问着我。
我没说话,只是坐到了路边。她也不在意,顺势就坐到了我旁边。
“你那么晚,不去酒吧,也不像情场失意,你来干嘛的?”
“旅游。”
看着她明显楞了一下,然后继续问道。
“你一个人?“
“嗯是啊。”
“牛逼啊!那么晚你怎么没回旅店?”
真是个问题多的姑娘。我心里想着,继续默不作声。她似乎在五分钟前,就已经习惯了我时而沉默的态度。也不理我,继续絮絮叨叨说着她的事情。像个话多的导购员。
有点听不下去了。
起身跑去附近的小店,跟老板要了几瓶罐装啤酒。特地叮嘱,要冷死人的那种。
“诶,你刚刚去哪了?”
“去买酒请你喝。”
“不是吧,莫名其妙请我喝酒。你是不是想睡我啊?”
“就算是吧。你做什么的?”
少女清奇的脑洞也是让我嗤笑,整理好情绪就转移了话题。
“啥都做,啥都不做。无业游民,今晚算是你的陪聊。你请的酒就当做是给我的报酬了。”
说的理直气壮,似乎有种霸王硬上弓的感觉,但是夜太孤独,就当做是我请她陪我罢了。
-2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一个人旅行了。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姑娘。
或许是因为太喜欢夜晚的城镇,在陌生的地方就有夜晚游荡的习惯。走过很多布满青苔的石路,也在各种各样的桥洞里遇到很多奇怪的姑娘。
她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话多。
不知道是不是那冷死人的酒被老板下了蛊,还是唠叨的姑娘话里都带着药。不出意外的,我又在我看似都一样的路边睡到了天际微亮。
醒来的时候姑娘已经不知道走了有多久了,除了散落的一地空罐,她也就像没来过一样,消失在某个曲折的巷弄里。
再一次见她还是晚上。
不过今天的晚上,比上次,要早许多。
回旅店的路上,天上下起了薄雨,我也是匆忙的走进了桥洞。生怕雨下大了,变得狼狈不堪。
“喂,你怎么又大晚上出来啊?”
语气和腔调依旧没变,痞里痞气。侧目看她,抱着个吉他站在破旧的音响边。
“卖唱?”
“什么卖唱啊,这是给大家分享音乐。”
“那给我唱一首,晚上请你喝酒。”
“成交!”
她清了清嗓子,弹起了她那把音都不准的破吉他。给我唱了首赵雷的南方姑娘。
或许因为她常年抽烟喝酒,总是喑哑着嗓子。唱的不好听吧,但是却还是沾满了那夜微凉的雨雾。湿漉漉的,也打湿了我的眼睛。
-3
这次去了她常去的一家酒馆,台上的驻唱歌手唱着一些我没听过的民谣。还是要了一堆啤酒,她也还是那么唠叨。
她和我说她曾经遇到过一个少年,那个少年弹的一手好吉他。唱了首南方姑娘,她就被骗到了手。后来少年就走了,留下了吉他,还有那一首没有唱完的南方姑娘。
那一瞬间酒精上头,恍恍惚惚。看着她有股冲动,但是我知道那不是爱情。
“你真好骗。”
她笑了笑,又开了一罐啤酒。
这个唠叨的姑娘在这个晚上,寡言的就像一只劳累的猫。
天又亮了,这次她没有先走,我也没有喝醉。她留下一句,等我。就跑出了酒馆。过了许久才又回来。散乱的发梢还挂着昨夜遗留的水汽,伸出手,为她拢了拢头发。
“喏,快吃。城南有家超好吃的包子铺,你肯定不知道吧。”
那是两个的肉包子,我看着她,热气氤氲了她的脸。模糊不清的。
那天我们吃完肉包就分道扬镳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也再也找不到那天痴嗔呓语的酒馆。
似乎就像做了场醉生梦死的春梦却又不自知,我没有问她跑出去买包子的时候是不是突然对着我动了心。
因为她消失了,就像这个笼罩着烟雨的南方小镇一样,变得看不清楚。
她和所有的姑娘都一样。
所有的姑娘却又都不一样。
就当算是我记住她了,在这几个带着薄雾的简短清晨里。
记住了她湿漉漉的眼睛。
或许在半醉的混沌里,她只是出现在了。 我的梦里。
“感谢路过,休息片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