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炎炎夏日的午后,我正埋头写字台,纸上笔尖摩挲个不停,虽说一丝不苟,却难免为空气的燥热所影响,行行汗水沿坚毅的脸庞留下。偶来一阵凉风,吹得我心神舒畅,这风中大把凉爽的水分深得我皮肤的喜爱,与它毛孔全张地亲密接触着。这般舒爽之下,使我本就有些疲乏的身躯彻底松垮下来,向我的大脑传递起睡眠的信号。
窗外香樟树生硬地扭动着身躯,万里无云的天空有朵朵黑云蓄积,不一会儿,一场小雨便淅淅沥沥地落下。
空气中蕴含的水分愈加充足,我也睡意渐起,眼睑渐渐沉重,我陷入了一片寂静的黑暗中……我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手脚并用,身处黑暗之中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走了多远路程,终于前方隐有光点,急于摆脱黑暗的我奔向光点,毫不犹豫地一头扎了进去。
投入光点,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在我眼前,光亮四射,但我的眼晴并未因从黑暗中猛地进入光亮而产生任何不适感。我放眼望去,天地之间云雾缭绕,如梦似幻,有粗大无比的巨树承接天地,白鹤居于云端之上,彩虹在天边徘徊……宛如仙中之境。
这番奇异的景象并不使我感到惊异,令我惊异的是一突兀出现在我面前的须发皆白的老者,一手摸着自己霜白的美髯,一手向上虚托着什么。老者开口言语,句句深入我心。
“你是否仍对过往念念不忘,欲著一书祭奠逝去的日子,还有那些你把握不住的美好感情。”
我思考这句话的因果关系,因对过往念念不玩才欲著一书,感情把握不住才美好;还是因欲著一书才才对过往念念不玩,美好感情注定把握不住。
相比前者,后者略多了一点功利心。老者这句话的因果关系显然是前者,而我怀揣的过往与感情是不掺杂任何功利心的,我不曾想过因此得到多大利益,也并未因此得到利益,所以老者的话完全折射出了我的内心。
老者见我默然不语,又接着道:“每个人的存在都有其意义,你存在的意义是让有些人的存在更有深意,燃烧自己也许很痛苦,但那一刹的光亮很迷人。”
我笔下的那一群人因我的存在而变得鲜活,继而再影响它诞生以后的无数人,这便是我存在的意义,不需要那么高尚或者伟大,只需要一支笔。
老者虚托向上的手中凝聚出一本书,我凝神望去,却连名字都看不清,书本样式也不甚清楚,我不知道这是一本怎样的书,但我有一种直觉,这就是我心底的书,为我所欲著、又非现在的我所能著之书。
老者郑重地将书托付于我,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