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文/高 旗
李大宝想悔婚,可他担心给女方的五万元彩礼要不回来,这一股火儿让他起了满嘴大疱。因为那可是他这几年打工挣来的血汗钱……
在东北乡下,男女双方相亲如果相成了,就该进行男方给女方送彩礼的程序,也叫“过礼”。即过“头茬礼”和过“二茬礼”。
李大宝这是刚给女方过了“头茬礼”五万元。竟听到了亲戚告诉他,有关女方的一些负面的消息。李大宝很恼火,别的问题都能原谅,可在涉及私生活上的问题是不能将就的。幸亏才过了“头茬礼”,要是等过了“二茬礼”十万元后,那麻烦事可就大扯了!
李大宝很清楚:当地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男方给女方过完彩礼后,也有男女双方悔婚的情况,也就是两家的婚事黄了。如果女方家提出不干了,过来的彩礼是可以如数返还给男方的;要是男方提出不干的话,那给女方的彩礼基本上是很难要回来的。就算你男方打官司告状,能返还给百分之八十,算你烧高香了。
这悔婚是李大宝想要提出来的,他当然明白“后果很严重”!不上火那就是傻瓜了……
李大宝出生在乡下,自幼失去双亲,是姑姑把他拉扯大的。对于想要回彩礼的事儿,亲戚们也想不出啥招儿来,他们只认准当地的老规矩,谁让咱男方提出不干了呢,自认倒霉吧!
李大宝犯愁了,他干脆坐上了去城里的小客车,想找找在城里的朋友啥的,给他想想招儿。
他有一个叫付长的朋友,是开手机维修店的,就去找他。他和付长是在一个工地上认识的。付长很聪明机灵,虽然“鬼点子”挺多,可他人并不奸诈。他对老实忠厚的李大宝给予了很多帮助。在大宝的心目中,付长是他的“智囊团”。
付长见李大宝的嘴唇上结着疱疤,吃惊问道:“你是吃玩意儿给烫成这样了?”
“唉,别说了,快愁死我了。比挨烫还作实呀!”
李大宝把自己的愁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付长。
付长听完后,“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看把你懊糟的,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这可是五万元呢,哥们儿。是小事吗?”李大宝一脸的认真。
“不就是想让女方退钱吗?有办法呀,你到她家去抹黑自己就可以搞定的!”付长轻松地说道。
“什么?我把脸用锅底灰一抹,黑不溜球的去她家,人家就立马退钱啦?”
“你脑袋被门夹了?想哪儿去了?让你抹黑是这样的……”付长伏在李大宝耳旁仔细地说起来……
这天,李大宝拎着一兜子下酒菜,去了女方家。水到渠成的事儿:他自然被女方家留下吃饭,吃饭就自然要喝酒的……
第二天早上,李大宝对姑姑说:“再过一会儿,媒人一定会领着女方家的人来退彩礼的!”
姑姑说:“你说的保准吗?”
“绝对准。您就等着经管钱吧。”李大宝心有成竹的说。李大宝说完,就进了里屋,他开始静候佳音了。
果真,过了一会儿工夫,媒人和女方的母亲一块儿来了。
只见女方的妈妈一脸的不悦,一进门就从挎包里掏出五万元,“啪”地一下摔在炕上,对大宝的姑姑说:“咱们两家的婚事拉倒吧!这礼钱,我一分不少的退回了,咱们可有媒人作证啊!”
“这是咋回事呀?!”大宝姑姑真就是蒙在鼓里哪。
“哼,你家大宝昨天在我家吃饭,一上桌就和我老头子摈起酒来了!喝着喝着,他就舌头打漂儿,说话跑碴儿,竟管我老头子叫起大哥来了!才这么点岁数,就成了一个酒魔了!”女方妈妈气呼呼地数落起来。
“这把我气得呀,不想再看到大宝那个死出了。我出去就到猪圈喂猪去了……哎哟喂,没想到——他又东摇西晃跟着我后面,走到了猪圈。你猜怎么着儿?他跳进了猪圈里,一下骑在了我家老母猪身上……”
“啊——他咋这样……”大宝姑姑都听不下去了。
“这还没完呢,人家骑在猪身上还唱起歌来了!那是什么词了?啊对了,是什么’大王叫我来巡山,我骑着母猪转一转……’你听听,你听听,这叫什么玩意呀?!”
女方妈妈越说越气恼:“这大宝,原来是这么虎的人,你说说,我姑娘能嫁给这种人吗?!我他妈的宁可把姑娘剁巴剁巴喂鸭子,也不嫁给这样的虎凿!”
外屋,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在控诉;里屋,张大宝在用手紧紧地捂着嘴巴。
他已经笑得快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