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各种机缘,时隔两年后,我又蹭进了局里的招待所。院子里的桂花,在前段时间萧瑟过后的艳阳中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傍晚时分,路过那里,停在树底的车上全是花瓣,细小的,金黄的,一簇一簇的,这样的画面,让心,变得如此安静。
驻足在此,我仿佛听见了桂花的声音,在静谧的一个人的时光里。
老家,我的卧室窗外,父亲种了一棵桂花树,前几年还是小小的,这两年已长得枝繁叶茂,比碗口还要粗,虽未经修剪,但长得也确实好看,前段时间回家,晚上躺在床上,看见窗外萤火虫在桂花树上一闪一闪,阵阵花香飘进卧室,夜色里都盛着蜜,真是觉得那是最幸福的时光。
此刻,我又想起了初中校园那一排葱葱郁郁的桂花树,不知道它们是否此刻也在吐露芬芳?
记得那时的校园,桂花开的肆无忌惮,我们在树下嬉戏,摘一把桂花往三五好友身上扔去,打一场桂花战。有男生摘一把桂花香,连带着写一封情书,偷偷的藏在某个心仪女生的课本里,当她打开课本时,香味溢出来,仿佛那封情书也带着如火的魔力,女生羞红了脸颊,笑容里却有桂花般甜滋滋的味道。
老师们则拿好大一块布铺在地上,等桂花自然飘落,或者拿根竹竿在树上轻轻扫一扫,于是便会下起桂花雨。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落下的花收集起来,拿去酿桂花酒,也许在他们品尝酒的时候,比天宫的吴刚和嫦娥都要幸福万分。
初中校园的桂花分墙内和墙外, 围墙外的桂花,种在我们的父辈时代,到我们读书的时候,已开的异常浓烈;而墙内的桂花,则种在属于我们的时代,是我们一棵苗一棵苗的种,一抔土一抔土去填,才让它们生长在那里的,只是不知道,在我们离开这么多年以后,它们是否已化成一把柴?
犹记得那时,学校每年都要布置任务,家离学校近的同学,需要自己到山里去挖一棵两米左右的小树苗,然后由没有带树种的同学种在学校的操场上,那时,我跟村里的年龄相仿的孩子们放学就钻进了屋后的那片苍翠的森林,精心挑选着属于我们自己的树种。我带到学校的树,至今记得种在哪里,也记得是谁种的,在我离开的时候,它已经开始成长。如果现在它还活着,也已经是繁花似锦了。
种完桂花,没多久我们就毕业了,同学们各自东南西北,还记得当时有位同学执意要我跟他考同一个高中,可是因为自己的成绩不太稳定,不太敢跟他报同样的志愿,结果,他还去找班主任,请求班主任说动我修改志愿,可是,生性胆小的我,终究还是放弃了。虽然后来,我的分数远远高于那个他要我填的学校,但是我还是选择了自己选择的学校,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们再见,也只是路人,聊起以前,也只是唏嘘,人生,有无数种选择,只是每一种选择,都意味着会失去一些东西,得到一些东西。
回忆起了毕业时留言册上的话“八月桂花遍地开,朋友分别在远方,要想朋友常见面,请把照片留一张”,是啊,对那时的我们而言,没有电话、没有QQ,更没有微信,连唯一知道的家的地址,也会因为毕业后各奔前程而只是变成老家,唯有留一张照片,才能成为彼此最宝贵的记忆。互相送过照片的人,现在却早已物是人非,留着的照片,也已泛黄,甚至,根本无从找到。
闻到桂花香,突然打开了记忆的闸门,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关于桂花的记忆,长大离家越来越远,对它的印象也越来越稀薄,只是,今天,这样的夜晚,伴着花香,突然想起了从前。
也许我是怀念过去的时光了,也许是突然被触动了某根心弦,也许……
明天,摘几支插在瓶里,或者夹几束在书里吧,如果那么怀念。
亲爱的花的精灵,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