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H太累了。他头枕着背包，斜躺在武昌火车站候车大厅的长椅上，竟然睡着了。迷蒙中，他感觉脸的上方有个黑影，睁开眼：是一张轮廓模糊的男人脸，从长椅后面探过来，正俯视着自己，带着诡异的微笑。小H猛然警醒，坐了起来。

那张男人的脸消失了。小H四处看去，见有一名穿米黄色夹克衫的男子快步向候车室门口走去。他查看身上，发现衣服左侧的胸口处被刀片划开一道巴掌长的口子，露出夹层里白花花的太空棉。这是几天前才在广州花480元买的衣服，相当于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小H心里一紧，把手探到怀里：还好，内袋里的钱没丢。

小H从长椅上跳起来，飞奔着追赶过去。他逮住了那名将要离开候车室的男子。

“你干什么？”黄衣男惊恐的大声叫道。他没有随身行李，两只手在空中挥舞着。

小H将黄衣男的左胳膊拧到背后，掐着脖子，推搡着走向不远处的警务室。门口站着一名身材魁梧的警察，方脸盘，没戴帽子，差不多有三十岁。

“他偷东西！”小H押着那名男子，到了警察跟前。

警察嫌恶地瞅了瞅黄衣男，劈手就要煽他的脸。

“我没偷，他冤枉我！”

警察放下手，看着怒气冲冲的小H，带着询问的眼光。

小H盯着男子扭回头的脸，记忆突然模糊起来，不确定划破自己衣服的是不是这个人了。

“你欺负人！”黄衣男挣脱小H的束缚，抻了抻脖子，把身上的衣裳捋顺，跳到一边。他的头发蓬乱，脸扭曲着，喘着粗气。

警察注意到小H被划开的上衣，关切地问：“你确信是这个人吗？”

“可能不是他，”小H看了看黄衣男惨白的脸，越来越不肯定了，“刚才只是觉着他很像。”

“你没丢东西吧？”警察接着提醒，“这里比较乱，要小心！”他又侧脸向黄衣男挥了挥手，“走吧！”

小H向警察道声谢，回到放背包的长椅，从包里找出一片创可贴，撕下胶布，将衣服上的裂口简单粘合在一起。

他回忆刚才这一幕，猜测是小偷看到自己从内袋里掏钱送给一名老头，这个人声称钱包丢了，乞讨十块钱，好买回家的火车票。他扫视候车厅里川流不息的旅人，心里想，这也是骗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