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B昨晚喝酒了,没有醉,却哭得一塌糊涂。
那是一个普通的烧烤摊,也是一个比较普通的场合,大概就是应酬和交际。
桌上有几位报社的老师,有几位啊B的科任老师,有几位学姐,有几位啊B的同班同学,当然还有啊B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啊B的前男友,暂且叫他三月吧,因为 他的微信名就叫三月。
其实啊B敲下这些字的时候,她又哭了,这段日子她一直很压抑,压抑得不知道怎么摆脱。
坐在凳子上默默地哭了一个多小时后,啊B终于冷静下来了,她去洗了一个澡,然后继续敲下了这些字。
在三月和啊B是朋友的时候,酒桌上的他总会坐在啊B旁边,还会偷偷把啊B面前倒满的啤酒拿过来喝掉;在三月和啊B是男女朋友的时候,酒桌上的他永远都坐在啊B旁边,看着啊B喝酒时,永远都会在啊B的耳边呢喃着用威胁的口吻让她不准喝了,其实他不知道,啊B爱死了他说这些话时的语气,因为啊B想要他的爱、他的关心、他的紧张、他的在乎、他的照顾、他的一切,无论是用何种方式得到的,啊B都乐意。
后来,当三月和啊B成为了前男女朋友时,即便是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可是他们却坐在了这张桌子的两个对角线的角落里,好像是不远的距离,可是,那也是啊B用力地伸出她的双手也触碰不到的距离。
在那个酒桌上,啊B一次又一次地倒满了眼前的啤酒杯,干下了一杯又一杯的啤酒,没有人会偷偷地喝掉她杯里的酒,她也再也听不到那些亲昵的威胁,因为他在对别人说:“喝慢一点。”
说不清是为了让自己难受还是让三月难受,啊B谈笑着敬了场上的许多人,都是一杯干,唯独不敬他。
啊B的脸上有因为喝酒而泛起的酡红,可她还是笑着的,甚至她还很清醒地对旁边的学姐说:“阳姐姐,我去上个厕所。”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
她很认真地站了起来,认真地穿过了马路,因为熟悉啊B的人都知道,她矫情得要命,从来不愿意在旁人面前失态,即便想哭,她还是会努力笑,即便喝得有些晕眩,她还是会假装清醒。
过马路的时候,啊B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但她没放在心上,可能是旁的陌生人罢了。
虽然啊B的头有点晕,脚步有些虚晃,但她还是听到这串脚步声一直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到了厕所门口,就在啊B回头的一瞬间,她看到了他,啊B以前曾拥有过的三月。
像是被击中了一般,啊B的心理防线全部崩塌了,合上门的一瞬间,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啊B走出厕所的时候,三月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膀,“在这里等我一下”,啊B说不出话来,可她还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他。
啊B和三月一直就是那样的状态,啊B永远无法拒绝三月说的任何一句话,在以前,啊B会甜蜜地说,“那是因为爱情呀”,那么现在呢?因为还爱呀。
他出来了,单手揽住了啊B的肩,轻声说了一句:“少喝点吧,好吗?一会出去不要再喝了。”。
就这样,啊B强忍住的眼泪彻底崩盘了,她哭得一塌糊涂,明明啊B说过,她要做一个很酷的女孩的,可是,她还是在这个人面前哭得不能自已,就因为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啊B就这样靠在墙上,她没有哭出声来,她也没有看着他,可是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完,真是奇怪。
三月的手臂一使劲就把啊B抱入了怀中,那是分手三个月以来,啊B第一次感受到他的怀抱,他的温度,他身上的味道。可是啊B始终不敢伸出双手回抱眼前这个人,因为啊B清楚的知道这不过是三月同情心作祟而给的短暂的温暖,啊B害怕自己会因为留恋这样的温暖而不肯放手,从而做出更让他为难的事情。
三月用着很无奈的声音说:“干嘛还不忘了我?”
是啊,都已经三个月了,啊B干嘛还不忘了他呢?
啊B没有回答,因为,哭得一塌糊涂的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谁说没有试过去努力忘记,啊B移情于工作,总是熬夜,总是喝酒,也曾想过接受另一个正在在追求啊B的男孩,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可是后来,啊B发现这一切都是枉然,因为啊B根本就做不到,啊B的念念不忘始终只有他,他曾是她的三月,是她的周漂亮。
他用手轻轻地拍着啊B的背说:“你知道的,我还没办法全心全意地去爱,我就是害怕到了最后还是给不了你一个答复,而你却越陷越深,我不想拖着你。是我错了。”
“我知道的,全都知道,也早就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这样做的,不是你的错,感情本就没有对错,都是心甘情愿的。但我现在,不也还是被拖着了吗?”
“我也经历过这样的感觉,所以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什么,但是以后少喝点好吗?少喝点,身体是你自己的。”
啊B用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然后推开了他,“你先回去吧,我想缓一下,这样回去很丢脸”。
可三月还是一贯他霸道的性格,强拉着啊B让她和自己一起回去。
不过一走出那条巷子,他们就变成了一前一后的距离,伸手不可及的距离,就好像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呢喃,没有拥抱,他们依次回到了酒桌上,继续当着陌路人。
其实啊B的眼泪依然没有收不住,她低着头,任由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黑色裤子上,反正也看不出任何痕迹。
桌上的人也只当她喝多了罢了。
在从校门口回学校的路上,啊B一直紧紧地握着身旁好友的手,紧紧地,仿佛只有这样她才有力量坚持着不哭出声来,只任由眼泪在脸上肆虐,反正今晚夜色昏暗的正好。
她不想让自己失态也不想让三月为难。
每次喝完酒之后,啊B都会很难受,酒醒后的头痛会让她久久无法入睡。这次也一样,凌晨两点多钟,啊B依旧是因为头疼醒过来了,直到凌晨四点她才勉强睡着了
很多难受,其实都是人们自找的,但比起心里的难受,生理上的难受还是好好睡一觉就可以缓过来的。
早上醒过来的啊B又是一条好汉了,去上课,去拍视频,和室友嬉戏打闹,迈着风一样的步子走在路上,好像从未醉酒也从未痛哭。
当然啊B也见到了他,因为他们是同班同学。
可那又怎样,啊B想他,只敢在昨天。
啊B有背包,也可以去买一张车票,可她还欠一个可落脚的城市。
【他曾是快完成的家,温暖的火把
还以为世人都离散,也与我们都无关
黑夜从此熄灭 黑夜 吞噬白天
离开黑夜 离开白天 离开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