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斜挎行囊,仰头但见熊熊烈焰,为避其芒只得疾穿于行道树下,一阵阵短促、激烈又雄壮的“嗡嗡”声威压而来,响彻天灵、直冲涌泉,当真有“万蝉齐鸣”的浩荡声势。
或许是因为我居住的地方,恰巧位于内环高速的位置,常年奔驰不息的车流,日夜叫嚣不停的鸣笛,无论是心理、生理都已经对这样那样的声音免疫。
烈日灼灼的绿荫下,就是这样偶然间的抬头,那阵阵嗡鸣的空灵之声突然唤醒了久在都市庸碌的我,每天在狭小的空间里做着重复而安稳的事情,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被人操控着生产日趋完美的物品。这从来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空灵感让我莫名有一种回血复活的状态,汗水从额头渗入眼睑,即便是四十几度的天气我仍然坚持走路,竟是为听这一路蝉鸣,竟是为逃避从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迅速转移到另一个密闭的空间……
行走,让我从广阔里感受到芸芸众生的精彩。
下班回到家里,不管早与晚,我都习惯性的洗把脸,脱去贴身的衣物擦擦汗,随即扭头就栽倒在床上睡上一觉。通常半个小时到一个钟头就会自然苏醒,那个时候多半临近傍晚,有时候已经是夜晚九点,昏昏暗暗的房间与窗外的霓虹映射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个时候是一个孤独灵魂最脆弱最孤寂最想耳畔突然听见声音的时候。
七月二十七号的夜晚,罗冬组局宴请“老友记”在足诸友相聚,席间我突发其问:“诸位,你们会不会在那么一瞬间脑子里闪过一个词——‘思念‘。”相较粗疏的男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问沉默了,熊敏很认真地回答道:“会!”
随即补充道:“我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就会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她,我会用不着思考很久突然启程去见她……”
尽管这是多么朴实的回答,却如甘霖点滴落在了我的心里。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相识一场就会产生感情,相知一场必定刻骨铭心,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如熊敏那样,心中一念即起,便要不顾远山近水,不顾山河险阻,启程便要奔赴感情。一个女人有情若此,愧煞多少自诩血性男儿……
如果是人的感情就像杯中的茶水,愈喝愈淡;那么思念便如瓶中的烈酒,愈藏愈纯。不管是斑驳树影下,听着蛙鸣虫唱的倦怠身躯;还是傍晚、夤夜突然醒来的泪眼洇洇。“思念”就是耳畔最为猛烈,最难自抑的声音,让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挣脱一切牢笼束缚,冲破一切险阻关隘,要去见想见的人,要去听他们嘻嘻哈哈的调调,那一秒我总会不自觉地卸去一身的护甲,袒露最真实柔软的胸膛,欢欣鼓舞似的庆幸自己终于活成了无拘无束的游鱼,是那样的酣畅淋漓,乐不可支啊!
思念罗冬的憨厚,思念吕凡的忠纯,思念杨长伟的欢谑,思念彭泓仁的耿介……在某时某刻思念到达顶峰我思念的却是刘叔的宽厚!
即便是三十岁,被长者关爱、训诫对我而言仍然是最值得炫耀的幸福。我会在百无聊赖的时刻,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一声声热切的关怀拼接成温馨的图画,里面有我的兄弟姊妹,有我的父母师长,我会幻想我们在一起欢聚的画面,然后凭借着幻想的画面去制造真实的场景。
我问了好几年终于从妹妹处打听到刘叔的生日,明年就是他老人家六十岁寿辰,那种思念加期待的心情难以言表,我总感觉是我报答那场没齿难忘的“替父代言”恩情的时候终于要到来了。虽然我之言行总是耀眼夺目,但真真正正了解我之人,深知我其实并不爱出风头,但刘叔六十大寿,让我大大方方出一次吧……
如果你也有思念,不要遏制,不要停留,放下手头为生计做不完的琐事,总要去见一面,总要去冲动一次,听到思念的声音,你不要捂住耳朵,跟我一起——大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