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那个少年(3)

高考考完后,我可以完全脱离父母的管束了。

然后我疯狂地开始寻求他的消息,过了63天,终于找到了知情人。

从他口中得知,丛伟的身边有个陪了他三年的女孩。

他的父亲在死之前几乎天天打他,最后喝多了酒精中毒,送到医院当场死亡。

他的妈妈接手了他,可惜好景不长,姥姥住院,他妈妈在着急赶往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送到了ICU。

生活的重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辍学打工,然后是没日没夜地拼命赚钱养家。

机缘巧合,他遇到了一个叫小云的女孩,是她一直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安慰照顾他。

听完同学的讲述后,我迈着步子,行尸走肉般,往外走。整个人像是刚从过山车中出来,心还是漂浮着。

不受大脑支配的手指点下了加为好友的界面,煎熬了7天终于等到他的“同意”申请。

从未想过要破坏他们的关系,我偷偷告诉自己,我只是想忏悔。

我问他: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多么恶心的问题,我是在自找苦吃。         

直到深夜他才回复:

还好。你有事吗?

我回:

我一直都喜欢你,你就像我的太阳,我以为你会等我的,对不起。

我承认我很卑鄙,想为自己争取一下。

他回: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以前小不懂事做错事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

不记得怀着什么心情,我回:

那你结婚的时候记得通知我,就看在,我们还是朋友的份上。

我仍旧偷偷地关注着他的一切,也曾偷偷去过他工作的地方,在附近的角落里贪婪地看着他。

我曾想过,如果那个女孩子不够爱他,那我就不择手段把他挽留回来,可是当我看到他眼底对女孩的宠溺,我知道,我输得很彻底,他终究是放下了。

只有我,走不出来……也不愿意走出来。

什么叫多余,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等我已经心冷后你的殷勤。得不到的就不要了,你再忍忍,我会努力放弃你的,往后余生,是绚丽,是落魄,我都可以应对。

后来啊,我也会和大学舍友讲我们的故事。她们都说我不需要愧疚,对待这份感情,我没有亏欠。

可是他是我年少的光芒,照耀我后来踽踽独行的漫长道路,那段时光的温暖足以让我视为永恒。

舍友深有感触地说:“放下吧,下一站也许就是幸福。”

下一站吗?我就像手里紧紧攥着一张过期作废的车票的旅客,看着站台上的人来人往,死死地等待着那列永远也不会来的列车。


09

时光之里山南水北,你我之间人来人往。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抚不平人心。

后来,我去了很多国家旅游散心,吃过很多美食。

泰国的芒果糯米饭,墨西哥的玉米饼,韩国的年糕,法国的奶酪,日本东京的软冰淇淋,巴西的巧克力蛋糕,意大利的提拉米苏。

“你为什么只吃甜食啊?”旅途中认识的朋友常常问我。

可能是因为心里苦涩不堪,只能靠味蕾上那短暂的甜意聊以慰藉,我清楚,我心里依旧荒芜不堪,寸草不生。

后来就很少有人问起,因为他们都知道了。

沈梦灵啊,像沈从文笔下那般,行过很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我依旧独自一人,背着画板走向下一个国家,只是有时候就像画纸上留白,我一直在等他,那一笔或浓墨重彩或轻描淡写,我只想由他来画下。


尾声

我明天要结婚了。

时隔多年,这是他主动发给我的第一句话。

你看这个人,口口声声告诉我“没有人值得你流泪,值得让你这么做的人不会让你哭泣。”却又让我哭了这么多次。

我死心不改,随即定了下午的机票,按时到达了他们的婚礼。

我坐在角落,远远地望着他和小云,郎才女貌,登对极了。

他身姿挺拔,眉目依旧,眼中流光溢彩,似能点缀天上的繁星。

我听到他说我愿意,那一瞬间,仿佛刺穿了青春华丽的皱褶,跋涉过漫长岁月长河,梦境和现实在此交替重叠,我听到了我的声音在说:我也愿意。

梦里明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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