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左传(31)做个愚不可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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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武子,卫国大夫,姓宁名俞。这是位在左传和论语中都被点名表扬了的人物,所以一定要好好学习一番。

宁武子第一次在左传出场是在僖公二十八年。

那一年,晋文公重耳东奔西突创立霸业,把个天下搞得不亦乐乎。春天里,重耳“侵曹”“伐卫”,目标直指楚成王,因为这两国都是楚国的相好。楚成王当然不能坐视不救,结果没打赢。卫成公想跟楚成王继续友好,但手下人却想讨好重耳,结果卫成公被迫出逃,弟弟叔武被重耳临时扶正,签下同盟协议。

协约既定,重耳便由着卫成公回国了。回国前,卫成公派亲信宁武子与国人(其实就是诸位大臣)盟誓:

天祸卫国,君臣不协,以及此忧也。今天诱其衷,使皆降心以相从也。不有居者,谁守社稷?不有行者,谁扞牧圉?不协之故,用昭乞盟于尔大神以诱天衷。自今日以往,既盟之后,行者无保其力,居者无惧其罪。有渝此盟,以相及也。明神先君,是纠是殛。

大意是说:卫国遭遇天灾啊,让我们君臣不和,闹到这个地步,好在老天爷还没有完全放弃,现在给咱们一线生机,你们这些留守的大臣啊,也算忠心耿耿保家卫国,要没有你们,卫国也就完蛋了。从此以后,我们放弃成见,我不追究你们的罪过,你们也要继续好好效力。说话算数,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王八蛋。

叔武及一班卫国的留守大臣因此大放宽心,只等卫成公回来从此过上幸福生活。而卫成公却心怀鬼胎,没到约定的日子就带着宁武子提前跑回来,还派了两个先锋官。回到家时,弟弟叔武正在洗澡,听说哥哥已经回来了,头发都来不及擦,兴高采烈地奔出来欢迎,而欢迎他的,却是两位先锋官的利箭。卫成公虚情假意地枕着弟弟的大腿嚎了几声,说"弟弟你死得冤啊,哥哥为你报仇",说完,把先锋官杀了。主张与重耳交好的卫国大夫元咺也被赶到晋国,所谓放弃成见就是这样放弃的。

这就是宁武子效忠的主公。

话说九年以后,鲁文公四年,宁武子来到鲁国,鲁文公跟他一起party,故意地歌舞了一场“湛露”和“彤弓”,这两首小雅,都是周天子宴乐诸侯的调调,用于诸侯与大夫的party在当时自然是不合礼法。宁武子既没有推辞,也没有按常理回复一首调调,就这么闷头苦吃一顿就走了。鲁文公私下派人问为啥这样,宁武子答:我不过是被我家老大派来跟你家老大续续旧好的小萝卜头,你家老大整出天子宴请诸侯的调调来,你家老大敢自诩天子,我可不敢以诸侯自居。

于是,孔老爷子说:

宁武子,邦有道,则知(智);邦无道,则愚;其知(智)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就是说:宁武子这人,在和谐社会,他就表现得很聪明,在不和谐社会,他就装傻充楞,他的聪明劲好学,他装傻的本事一般人学不来。

想来宁武子守着卫成公这样的主子,主子落魄时他得宠,主子得势时他仍然受重用,的确很不容易,其智慧自然早已是“大致地象条鱼”了。

从这个故事里,我们学到的是,以后夸人聪明,最巅峰的夸法是:您真是愚不可及啊!

愚不可及

Zhuangbility Tips
《诗经》在春秋时代是重要的外交手册,无论是朝见天子还是诸侯会盟,以诗经对答是非常普遍的外交礼仪,见什么人唱什么曲,对方唱什么曲自己应该回什么歌,都是有非常严格的标准,一旦搞错了,就给国家丢脸了,孔老爷子说“不学诗,无以言”就是这个原因。

下集预告:未遂的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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