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个陌生的人
“其实我喜欢上海人,可惜你……”
“伤害人?我没觉得你伤害了我啊……等等,”我突然恍然大悟,“你你你……你是说……”
“嗯……”
“哦!原来你有这种性癖啊,我……其实……我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
“说什么呢?!流氓!”
就这样,这个月第27次相亲宣告失败。
这个月第27次相亲又失败了,顺便一提的是,今天才是二月十九日。
从城里返回住处的路上我遇见了老王。老王和我同住一栋楼,我住2-13号,他住2-50号,颇为相近。因此楼里也就数我俩关系最好。
老王今年四十多岁,还是单身。每天早早出门,傍晚沉醉而归。今天又是,远远望见楼道口蹒跚的背影,我便知是老王。
“你今儿个又喝多了吧?这么喝下去迟早得喝出病咯!”
“没事儿!今儿个过节,开心!”
“今儿个什么节,我怎么不知道?”
老王也不搭理我,摇晃着脚步自顾自地走上了楼道。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回身对我说道,
“我说,你是做文字工作的?”
“算是吧,编辑。”
“那好,你帮我写个小说怎么样?我心里有个故事,可我不会写,所以想找你……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啊,对,代笔!你看行吗,代笔。”
“……”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写作生涯的第一部小说创作。
“你得先给主人公起一个好名字,得姓王,得有特点,得让人忘不了,还要体现这个人的……我想想……反正不能太正面,太好。我不喜欢太好。”
“那你看叫‘王不良’怎么样,不良,意思就是不太好。”
“好!这个好!”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进老王的屋。屋内的陈设极其简单又极其整洁,完全不像老王本人看上去那么邋遢。同样的单身公寓,进门右手边一排壁橱漆上了白色,往前是客厅,墙壁同样漆成白色。说是客厅,其实也是卧室,靠墙摆一张双人床,床单被枕套又是白色。紧挨着床摆着一张小沙发,将将可以坐下两个人,也是白色。
老王屋里几乎都是白色的,白的吓人。用老王自己的话说“我喜欢白色,白色亮,我不喜欢暗,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亮着好,暗了呢总瞎想。”
进屋后,老王也不理会我,自顾钻进厨房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啪的打开一罐喝了一口,另一罐递给我。
“啤酒,喝吗?”
“我不喝酒。”
“哦,那没别的了。那你坐,坐沙发。”
沙发是老王屋里唯一的座位,老王这么说,显然是十分看重我。只是望了望这雪白的沙发,我有些不忍心坐下去,犹豫再三,用力拍了几下屁股,这才坐了上去。
“老王,你接着说。”
“好,我觉得开头你得先景色描写,我看那些有名的小说都是这样,一定要深沉。比如说啊,我是说比如,那时候,天还很蓝,水还很清,没有雾霾,也没有……”
“老王,可不能这么写。”老王话还没说完,我就急忙打断了他。
“怎么不能这么写?我觉得挺好的。”
“你小声点,思想不正确。”我十分紧张地环顾四周,“老王,现在环境不好,可不能说以前环境好,那是怀念旧社会,要出事儿的。”
“哦,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还是你细心,那你说怎么写。”
“就直接写主人公吧,写‘王不良’。”
“行,那我跟你说说‘王不良’。“
王不良是镇上有名的年轻人,早早就没了双亲,也不知靠什么过活。可能因为无人管教的缘故,王不良并不爱读书,读过义务教育也就觉得没有义务再被教育。十六岁的时候便到镇外的一家工厂做工,虽无人知道他做些什么,不过看上去倒是很受器重,没几个月就买了辆摩托车。这是镇上第一辆摩托车,倒成了个新鲜事。自此以后,王不良便每天骑摩托车上下班。朝九晚五,每每听见摩托车轰轰的引擎声便知是他王不良来了。
于是没过多久,王不良和他的摩托车,便成了镇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只是好景不长。在每天听着王不良的摩托车轰轰而来轰轰而去的过了一个春秋后,王不良突然做了一个影响终生的决定——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闯闯。
这一决定不仅急坏了镇委书记,要知道他已将王不良作为镇上年轻一辈发家致富的典型,申请书都递了上去,再过几日或许就能批下来,更是急坏了村上一众的年轻姑娘。
王不良虽生得单薄,长相更是平平无奇,但全凭了他那辆举镇无双的摩托车与某种与生俱来的“酷”,在年轻姑娘的圈子里倒是深受欢迎。因此常常能够见到姑娘们穿着光鲜地立在王不良上下班的马路旁,远远听见摩托车来,便立马摆出绝美的姿势,或挺胸,或翘臀。有些更为大胆的,更是穿着风骚,有意无意地搔着那裸露在外的雪白大腿。只是王不良从也没有看在眼里,摩托车呼啸而过,偶尔溅起些扬尘,算是王不良最大的回应了。
而在这一众姑娘之中,却有一个特殊——姑娘名叫小芳,一头乌黑的长发梳成两个大麻花,圆圆的脸蛋儿,好似王母娘娘蟠桃会上熟透的蟠桃,白里映红。小芳虽也生得俏丽,但却从不搔首弄姿,每天捧着个陶瓷碗儿,里头装着些点心,心焦心焦地在路边等着王不良,待他经过时再小声说上一句:“这是我亲手做的……”当然,这轻轻一声自然而然被淹没在引擎的轰鸣中,因此王不良从也没有听见过。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今天的小芳穿了一件天蓝色碎花裙,裙摆将将过膝,露出两截嫩藕般的白洁小腿。两只粉嫩的肩膀也是完完全全的裸露在外,若不是头发披散下来遮去一些光景,可想而知是多么动人的画面。或许是第一次这般穿着,小芳看上去十分羞涩,静静地立在一众姑娘中,就像一只温婉秀丽的青花瓷瓶,清新脱俗,亭亭玉立。
当然,小芳一反常态如此打扮,自然是因为王不良明天就要走了。
想到再也不能在落日的余晖下守候归来的王不良,小芳的心里难免有些心酸。这不,远远望见尘土中王不良徐徐驶来,小芳的眼窝都湿润了。自己还没和王不良说上话呢,他就要走了。诚然不能再像以往一样,傻傻地唤上那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小芳如是想着,双手紧紧地攥到一起。因为紧张,手心渗出不少手汗。王不良越是驶进,小芳越是紧张,紧握的双手不自觉地加大力道,以至于一对粉肩因为用力而不住颤抖。而终于在王不良即将靠近的那一刻,小芳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愣是往路中央一立,拦住了王不良的去路。
旁人被小芳的惊天之举看呆了不说,当事人王不良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惊得体无完肤。据当事人王不良后来回忆,当时他正像往常一样骑着摩托车,虽说夏日艳阳有些晒人,但想到明天就可以离开这里走进大世界,心中难免有些欣喜。这种欣喜发自内心的令人愉悦,以至于忍不住想哼上两曲。当然,他王不良天生五音不全不是唱歌的料,因此这应景的小曲只能在心里哼哼,不能哼出声来被旁人看了笑话。
王不良就这么一边在心中哼着小曲一边骑着摩托车,原本好不快活,却不想正当内心交响曲奏到最高潮的时刻,眼前路中央突然冒出一姑娘。这可不得了,若不是他王不良反应敏捷机智果敢,在最关键的时刻手刹脚刹齐按,并连带着双脚着地滑蹭了三五米,必然是连人带车撞飞这姑娘。虽说责任肯定不在他王不良,可若出了人命也不会是什么简单事。
王不良原本想着停车后定要大骂这不要命的东西,却不料甫一停车便望见小芳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究竟有多惹人怜?后来据王不良回忆说是“长发飘飘,泪眼汪汪,即便夏日艳阳,也迎面芬芳。”
“我,我,我……”王不良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与年轻姑娘接触,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以至于连开三次口也未将原本准备好的骂人话说出口。倒是小芳,抱着背水一战的决心抢先开了口。
“我爱你……”
“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
说来也奇怪,刚刚还紧张万分的小芳,在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时候却显得异常镇定。反正电影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小芳如是想。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就这么隔着摩托车的车头,长久地对视着。周围人更是屏声静气,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小芳在想什么一时间很难说清楚,但是王不良在想什么,从他一脸惊恐的表情中谁也能够看出来——王不良被吓坏了。
“爱”,对于王不良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无父无母的他从小便没有体会过所谓“爱”的滋味。因此当小芳开口说出“我爱你”的时候,王不良的感受就像恍惚间被一道闪电击中——震惊,惶恐,不知所措,包括某种喜悦感一并袭击了他的脑海。王不良并不太明白“爱”的含义,与其说不太明白,不如说一窍不通更为恰当。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个美丽动人的姑娘她为什么要说“爱”,为什么要对他说,又为什么要今天说,他一概不知。而因为无知所产生的羞愧感很快表露在王不良的脸上——王不良脸红了。
有人说,世间的纷纷扰扰不过是一个接着一个的阴差阳错,此刻也不例外。如果王不良没有脸红,如果小芳知道王不良脸红是因为羞愧而不是因为羞涩,那接下来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当然,又怎么会有如果?
夕阳西下,夏夜的风徐徐从背后吹来,小芳抬手捋了捋纷乱的发丝,首先打破了两人无言对视的僵局,自顾走了过去,轻轻一跳,坐上了摩托车的后座。
“带我去兜风吧。”小芳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手搭在了王不良的腰上。
王不良是又惊又气,惊是因为姑娘的举止大胆,气则是因为姑娘在未经自己同意的情况下上了他的摩托车,这种微妙的心理就像有人在未经自己同意的情况下上了自己的姑娘。当然,王不良不会将这种心理流露出来,以免显得他太小气。而到了这一步,他王不良算是弄明白了,这姑娘今天摆明了是想挑衅他王不良,想让他在众人面前露了丑。
这姑娘可阴险的狠。王不良如是想。但他王不良可不会怕了她。于是二话没说,王不良拧动油门,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飞速地冲了出去,车速比往常快了不少。
“你可坐稳咯!”速度又快了几分后,王不良狠狠地说了一句。语气中自以为是地带了几分揶揄,言外之意是,他王不良可不是好惹的。
当然,这话听到小芳耳里又是另一番滋味,“坐稳咯”是关心自己,说的大声是风声大怕自己听不见。
王不良果然是个体贴的人,如是想着,小芳搭在王不良腰上的手又搂紧了几分。
王不良也不知该往哪儿开,车子开出了小镇也未停车,又继续沿着一条谈不上宽窄的泥路向前,直到遇见一条小河没了路,才把车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暗,月色也是凄凄淡淡,不是十分明朗。四周围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低矮灌木,其中不知藏了多少蟋蟀或其他无名小虫,在这闷热的夏夜里一言一语地发着牢骚。
“我说,没路了。”
“嗯……”小芳轻轻地应了声便下了摩托车。
王不良望着她走向小河边,夏夜的风迎面吹来,撩起她的裙摆,湿湿润润的,夹杂着一股清香。在这之前,王不良最喜欢驾着摩托车时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带着令他兴奋不已的力量。而此刻,他觉得现在的风才是他最喜欢的——撩起的裙摆是风的形状,夹杂着少女的体香是风的味道。这味道实在是太好闻了,使他忍不住闭上眼细细地嗅。
王不良醉了,嗅着风的味道醉了。他沉浸在醉人的风中,直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王不良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便看到小芳不知何时又走到了自己身边。
“你干什么!”王不良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得迅速甩开了小芳的手。
他以前听人说过,说男人女人如果牵手就会怀孕。这女人可阴险的很,王不良心想,她这样处心积虑地靠近我就是为了怀上我王不良的孩子?她到底看上了我王不良哪一点,为了继承我的摩托车?一定是的,她看上了我的摩托车!这个阴险的女人。
王不良气坏了,觉得自己遭了算计。他二话不说地发动了摩托车,一个呼啸便独自往回开。我要甩掉这个阴险的女人,王不良如是想到。但车开出没多久,王不良就心软了。
她可是怀上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这个念头在王不良的脑海中不断地清晰起来。突然他又想到那只冰冰凉凉的手以及晚风吹拂中摇曳的裙摆。想着想着,王不良竟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他并不能理解这份心痛,在苦思无果后,他最终将这份心痛归结为做了错事后良心所受的谴责。
王不良终究是一个好人,于是在开出没多久后,他又掉转头开了回去,将车停在一脸茫然地望着他的小芳面前。
“你上车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小芳自是不太懂这“负责”的意思,只是见王不良一脸认真地表情,就已经让她欣喜不已。她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跨上车,又搂住了王不良。
一路无话,直到王不良将车开到小芳家门前。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芳。”
“哦,小芳……我明天就要走了,现在看来可真不是时候,但是我必须得走。不过你放心,我会回来的。我就是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你等我回来,回来了我就娶你。”
“恩,你放心,我会等你回来。我整颗心都是你的,不信你摸摸。”说着,小芳拉起王不良的右手,一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王不良瞬间感受到一种温暖、柔软的感觉从右手传来,那一刻,王不良明白了一件事。
人的心,原来可以这么软。
第二天一早,王不良便离开了小镇,只是这一次,王不良没再开他的摩托车,而是坐上了一趟绿皮火车。他也知道,摩托车毕竟是摩托车,走不了多远。
之后的五年内,王不良都没有再回来,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以至于镇上的人们已逐渐将这个昔日的名人淡忘。直到有一天,一个衣衫褴褛的陌生男子突然出现在镇上。
男子身穿一件泛黄的白衬衫和一条泛着油光的浅蓝色牛仔裤,蓄着一口浓密的络腮胡,头发更是又长又乱。可即便如此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还是有人认出了他——王不良回来了!
王不良并不愿与人们多话,径自钻进了自己的老房子里便没有再出来。人们都很好奇王不良这五年来在外面的见闻,常常有人会有意无意地走到王不良家门前转悠,但一连几日都没再见王不良出现,人们的兴趣的也就渐渐淡了。
他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是在小芳家门前,当然已不再是刚回镇上时的邋遢样——头发已剪短梳直,络腮胡子也全部剃去,看上去依旧如五年前一般清清爽爽,只是比到五年前多了几分岁月的痕迹。不过再不会有姑娘会站在路边为他疯狂了,这五年来,姑娘们陆陆续续都嫁了人,谁还会等他王不良?
敲了许久的门也无人应答,王不良并不知道,小芳早就不住这儿了。若不是经过的路人告诉他,他或许还会敲上很久。原来小芳在三年前就离开了小镇。
“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听说她是突然离开的,并未告诉别人她去了哪儿。”
“哦,是这样,谢谢你了。”
就这样,未能再见到小芳的王不良在几日后又离开了小镇,再也没有回来过。
“之后呢,后来王不良和小芳相见了吗?”写到这里,我觉得这个故事已经很完整了,简简单单,结尾平平淡淡中夹杂着一丝忧伤。但是老王对此并不满意,他显然想表达的更多。
“当然要见面,你可以写多年以后,他们相见了嘛。”
“那好,你接着说。”
其实这些年来,王不良挺想念小芳。当然,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这几年也不是没遇到过别的姑娘。可小芳留给他的,即便只有一晚,却令他时至今日也难以忘怀。他仍然记得一九八四年二月十九日晚发生的一切,那一夜的晚风清凉、月色温婉,那一夜的水声潺潺、虫声鸣鸣。
人真是一种奇特的动物,明明当时的自己还会发自内心的讨厌,转过身去却又莫名其妙的想念。王不良如是想着,走在一条昏黄的街道上。
这又是一个温温润润的夏夜,王不良来到这座城市已经一年多了。这几年来,王不良都是这样,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搬到一座新城,住一段时间,又去下一座新城。
这座城市,算是王不良停留最久的一个了吧。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会停留这么久,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我总觉得这座城里有什么在等着我,在未找到之前我不能走。”
今晚是王不良留在这座城的最后一晚,虽然那个“萦绕心头的预感”仍未实现,但逗留的时间实在太久了。无论如何,明天他都得离开。
也许今晚就遇见了。如是想着,一间别致的主题酒店出现在王不良的视线中。
昏黄的路灯下,酒店的招牌霓虹灯闪烁,橘黄色闪烁的是酒店的中文名称——阳光沙滩主题酒店。老板应该是个文化人,中文名称下还用粉红霓虹灯亮起了英文名——Sun
of Bitch Theme Hotel。
“太阳……婊子……这英文不对吧?”王不良虽不怎么懂英文,但这两个词恰巧认识,“这英文有问题,我得去和老板说一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王不良觉得自己身上丢掉了许多优秀的品质,但唯独正义感,嗯,还没丢。
酒店前台坐着一个赤膊的中年男子,体型微胖。只见他左手拿着一个电动风扇,右手摇着一柄灰色羽扇,躺在一架竹制摇椅上,一下一下的摇着,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呻吟声。男子望见王不良进来,也不起身,也不多语,只说了一句:“包钟还是包夜?”
“我说老板,你外面的店名写错了。”
听见这一句,原本因天气炎热几乎丧失活力的中年男子突然眼中一亮,倒是十分麻利的从摇椅上凑了过来,说道:“看不出来啊小哥,有文化,啧啧,有文化!别站着了,里面坐,里面坐!”
说完,十分殷勤地从吧台绕了出来,硬是要把王不良往楼上引。
王不良心想,这老板也是实在人,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指出了一点小错误,就这般殷勤待我。果然书上说的都没错,好人有好报,这正义感,嗯,不能丢。
中年男子将王不良带到一间房内,说让王不良在房里坐坐,其他的事他去安排之后就转身退了出去。王不良心里倒也纳闷,坐坐就坐坐,还有别的什么事不成,难道是要请自己喝几杯?不过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可图,倒也不必太担心。于是王不良一边调弄起房间内的卫星电视,一边等老板回来。
卫星电视的信号并不好,王不良调了很久,才出现一个有画面的台,只是雪花太多并不看的十分清楚。倒是声音,听得还算清楚。
“我爱你……”
“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
这时,“吱”的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王不良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姿曼妙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女子穿一件天蓝色碎花裙,质地极薄,隐隐可以望见胸前的两点凸起。看到女子这般打扮,王不良这才明白酒店英文名的真正含义。
起先门口离得远,王不良并不能看清女子的样貌,不过这件天蓝色碎花裙倒是让他很有好感,忍不住就招手让女子进来。待姑娘走近,王不良才看清姑娘的面容。
这是一张多么熟悉而又美丽的脸,却因认出王不良而极度扭曲着。
原来是小芳。
“后来呢,王不良怎么样了?”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焦急地问道。
“后来啊……”老王又打开一罐啤酒一饮而尽,“我累了。明天再说吧,明天你就知道了。”
结果老王挥了挥手,竟在这一刻下了逐客令。我无可奈何,只能忍住心中的好奇离开了老王的房间。
接下来的一整夜,我都在想着王不良,想着他的故事,想着他的结局。这导致我一夜未眠。于是第二天天刚亮,我便急不可耐地去敲老王的门。
“砰砰砰!砰砰砰!”
与此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我说,出什么事了?”
“有人自杀了!”
“谁?谁自杀了?”
“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