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好朋友,在初中的时候,我们两个是同一个寝室的。这里就叫她小夏吧,她喜欢我叫她浅夏。她人很好,很爱笑,很阳光。当然这些都是在别人面前的假象,都是她的盔甲。其实她的父母离婚了,她不想他们离婚。晚上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地抹眼泪。微微哭声传出,我真的好心疼她。
小夏长得不是特别好看,却总是给我一些莫名的美感,无论是笑着的模样还是眼里噙着泪,她都很美。可是我们班的男生却总是爱捉弄她。准确来说不是捉弄,而是排斥。我身边有一个比较好的男生朋友,这里就叫他榆子,带领着我们班的男生孤立她。总是能说出一些很过分的话,骂她,侮辱她,但这些其实都是无中生有的。榆子觉得欺负她很好玩,因为他觉得小夏没把他放在眼里,也不会和他吵架。日积月累的辱骂其实都深深藏在小夏的心中。小夏也知道我和榆子的关系很好,我和榆子之间的关系也是我求来的。我没有办法和榆子说小夏怎么样,因为我怕这样我会失去榆子这一个交心的朋友。当然,我也没有在榆子面前说小夏的坏话。
有一天,我发现小夏白皙的手背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痕。小夏无所谓地说:“没事,就是心情不好,划一划就没事了。”“这怎么行啊!不可以!”我想阻止小夏,可是我却觉得我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她。我连阻止榆子的勇气都没有,我怎么能够阻止她呢?“没事的,林林,我很好。”我很好。真的好吗?“小夏,对不起。”“没事的,林林做的已经很好了,每次我不开心都是你安慰我的。”“可我除了安慰又能做些什么呢?能够减轻你的痛苦吗?小夏,你自己一定要好好地,不要有事。”有一些总是苍白无力的,比如说“对不起”我们安慰那些人,却又是不能帮助他们逃脱苦海。想要离开悲伤,只能由他们自己走出来,而我们只要扮演好小丑,给他们欢笑和温暖,让他们对生活的还有希望。
后来,小夏走了。再后来,她告诉我她得了抑郁症,虽然去了新的学校很高兴,和同学相处和很好,但是之前的事情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扎进胸口。离开了学校就像把刀拔了出来,可还是血流不止。这样的伤口,就算结痂痊愈了,可还是会留下刻骨铭心的伤疤。要说榆子有错,其实他都不知道他会在无意之中伤害一个人。小孩子难免犯错,不过只是耍耍嘴皮子。
我好害怕,小夏在走之前,手上的伤疤还未好透就会出现新的伤疤,一次比一次深。渐渐地,手上都沾满了血,难过悲伤充斥着她的心,却还是要坚强的微笑。
我也何尝不是这样,小夏走了之后,我也拿起了美工刀。感受着小夏曾感受的痛楚,刀划过皮肤的一瞬间是疼的,也是解放的。血流出来的那一刻,我会心疼我自己。好疼,却无人关心我。
后来有一次我和我妈吵架了,很生气很难过,我拿出一把刀,走进厕所(那是我唯一可以安静下来的地方)。可是那天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冷静,我开始疯狂地划手,虽然比以往都用力,可我却麻木了,一点也不疼。走出去感觉一身轻松,他们谩骂的话在耳边飘过,我都听到了,我强迫自己不在意。他们希望我做一个完美女孩,可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完美女孩?谩骂的话不过都是指责我的过错,只不过是语气过于的凶狠罢了。“你的手怎么回事?!”凶狠的语气没有意思温柔。“自己搞的”她大步流星地走进厨房,噪声充斥着我的耳朵,好烦。我还以为她会帮助我包扎呢。害,我想多了,包扎要去厨房?果然,她拿着刚烧开的水,拿着一大包盐,气哼哼的向我走来。一大包盐放进去,让我把手放进去。伤口上撒盐啊,我不怕。我若无其事的放进去,假装毫不在意。她更气了,继续放盐。其实真的好痛,钻心的痛。不仅仅是因为伤口,更是因为心,被伤的好痛。我以为她是爱我的,一次次口口声声的说“妈妈爱你。”让我以为是这个世界上最动听的话语。但其实却巴不得我死,因为我发现她的秘密。
这些我不会告诉我的小夏,因为她需要的是温暖,我不需要的同情。同情只会让我自己觉得可怜,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这些无意的话,这些无意的动作,其实都在暗处悄悄地伤害着我们。我们的心。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我们面临着随时死亡的危险,失望的活在这个世上,苟且偷生。然而有些人却自己结束了生命,不想继续生活。
可能我在曾经的某时某刻无意间伤害了一个人,身上可能背负着一条生命,但我都不知道,因为这些都是无意的。无意间,我杀死了一个人。有些话,就像刀,就像针,扎进心房。久而久之,伤口多了,连医生都救不了了。
根据世界统计,平均每100个人中有6个抑郁症患者。在这6%,有没有自己的责任?
无意,是最好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