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土房子

                     

      白色的车子穿过绿油油的田野,驶向村子。一进村口,迎面而来的是路两旁林立的洋楼小平房。他的车子在村子里穿梭着,七绕八绕后,停在了一栋与这村子略有些格格不入的老土房子前。他下了车,向车的后备箱走去,打开后备箱,拎起棉被等床上用品和其他的一些东西,欣喜地向老土房子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喊着:“大妈,大妈,我来看你来啦”,似回自己家一般。听到喊声,一位年迈的老人慢慢从老土房子里走了出来,老人走起来,显得有些蹒跚。她弯的如弓一般的身子上穿着几件单薄且有污渍的衣服。老人走得虽不快,但从她的眼神来看,她很开心,像是迎接自己的孩子一样开心!

        一进入老土房子里,杂乱无章,黑乎乎的一片。在老土房子的角落里,是一张陈旧的床,床上用品一看都是非常具有“年代感”的,他的心微微一酸……他把老人扶了坐在凳子上,自己便拿起新买的棉被及其它的一些床上用品把原先床上的给换了。换好床后,他就坐下来与老人聊天,老人的欢笑声溢满了整间土房子,顿时让苍老的土房子充满活力,此时的老土房子似乎是快乐的!

        时光流逝,在一阵欢笑中,一声“咕噜噜”打断了这聊天,这是做饭的号角吹响了。他和老人很有默契地相视而笑。他与老人一同起身去做饭,炊具餐具再现“年代感”,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一眨眼的时间他就处理好情绪,开开心心的陪老人做饭。始终是多一人多双手,饭不一会儿就做好了。虽然这只是些粗茶淡饭,但老人却吃得有滋有味,她满脸洋溢着幸福!此时的老土房子似乎也是幸福的!

        肚子填饱了,他们又聊起了天。他与老人聊得很开心,一下子忘了他归家的时间。晚霞映红天边,他该走了,老人虽然舍不得他走,却又不得不让他走。老人心想,若不是那一次的“萍水相逢”,他们可能只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吧;若不是他善良,她可能从不会在晚年还有这么幸福的时刻吧;若不是他善良,她又怎会有为人母亲的体验呢……老人越是想着,眼底的泪越深。他离开时也不忘与老人拥抱,也不忘承诺:“下次我还会来看你的”。老人站在老土房子旁,看着他驱车离开,直至车子消失在村口。他走了,老人慢慢转身,扶着墙回了屋子关上了门。老人又回到了往日的生活,此时的老土房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又略带孤寂……

        春去秋来,夏满迎冬。他一直信守承诺,无论是哪个季节他都来。每次,他来时,老土房子的门总是开着的;只要他离开时,老房子的门都是关着的……仿佛这道门只为他开一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老人终究耐不得岁月折腾,驾鹤西去……因为山高路远,他并不知道老人已不在人世。

        那一天,鹅毛飘雪,老土房子似披上雪白的大衣一般。他向往常一样来看老人,只是这一次老土房子的门久闭不开,他以为老人出门了,便一直在门口等着。傍晚来临,亦如那一次他离开时,只是没了天边的晚霞。土房子旁的邻居夜幕而归,见他来,便与他说明老人已离开人世。他与邻居道谢后,又转身凝望着老土房子。原来老人她没能等来这个冬天,也没能见他最后一面。泪弥失了眼眶,他难过至极。他想,是不是他再来早一点,也许还能见她最后一面……雪越下越大,而他的悲伤也愈大……他开车离开,亦如那次一样上车,只是没有了与老人的拥抱,没有了老人的送别……他心里陡然一空,驱车离开。老土房子依旧站在那里,而有些人却永远离开了。此时的老土房子似乎是悲伤的,是孤独的!

时隔多年后,他再次来到这个村子,老土房子已不见了,它已被新式楼房所替代,这次他哭了,哭得那么伤心,那么难过,老土房子真的永远消失了……他转身离开,不再回头。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来过这个村子。岁月也不曾对他手软,他老了,他记忆衰退得厉害,他忘了很多人和事,却唯有那栋老土房子留在了他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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