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夜,虽然我不曾仰望天空,却依旧希望有满天星辰的出现,只有这样,才会符合我记忆中春的光景,在极尽荒凉的现实中给自己由然一笑的初衷。
我的对面是一座家属楼,很高很高,直插云霄,它的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车,是来来往往的人。它的周围,是一片破旧的居民区,春风吹不到的地方。多少次我坐车行驶过它的身旁,他就像一出生高贵的富二代,高傲的站着睥睨苍生。我也曾无数次设想,里面的人,该会是怎样的生活?或许只是孤单的父母独居着,每天无所事事的仰望天空等待漂泊的游子,又或许是新婚的夫妇同居着,他们正商量着如何回复家里为何不要孩子的抱怨,又或许只是一位退休的老干部在读报,他的脑海里闪现出这么多年勾心斗角的艰辛。有时候即使在深夜,我孤独的抬头,依然可以看见那座楼上的零星的灯火还亮着,我们大概有着同样的孤独。
岁月从来都是这样,每个人都在看似无关自己的世俗里挣扎,却总也逃不过它的束缚。不知怎的,我们就结婚了,不知怎的,忽然就有孩子了,又不知何时,就老了,在不知何地,我们撒手人寰,于一切无关了。回首走过的岁月,为自己,为家人,也就那么几天,那么几件事留在记忆里成为幸福。
这是一座寂寞的城,有无数个传奇每天都在这里上演,也有无数个人的梦想在这里破灭。然而,它还是总是它,静默安然,不悲不喜。多少人来了又走,像我,这座城市对我而言,只是一座客栈,休整好了,就会重新出发。没有留恋,亦不会悲伤。我们一生不都是这么分分合合的过来的吗?
现实从来都不曾亏待我们,总有一米阳光洒满床头,总有一片月光给予祝福,总有一段回忆充满感动,总有那么一些人对你念念不忘。只是在俗世挣扎久了,就会被欲望包围,带给我们数不清的苦恼。当年,我们有过很多梦,关于家庭,关于生活,直到后来,出人头地,扬眉吐气,纸醉金迷,成了我们一生的追求,我们在自己梦里越走越远。折磨我们的从来都不是希望,而是欲望。我们为之奋斗一生的荣誉,其实也不过如此,无非在世俗的偏见里多一道争议,在繁华的都市里多一个忙人。只是这是无数的人心甘情愿的选择。
我从来不感慨命运无常,没什么大不了。本来就没有一帆风顺,所有的祝福,不过是掩盖事实的假话,又何必自欺欺人。迂回曲折,重重叠叠的人生际遇里也才会有正在的意义。
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们拼尽全力,九死一生的踩着别人的尸体站上人生巅峰时,我们发现,我们自己也已经千疮百孔,命不久矣。原来,此时最美的不过时天边夕阳里的那抹殷红,是蜻蜓飞过种满瓜果的篱笆的身影,今生最爱的日子就是那些从不在欲望中迷茫,只在希望中进步的欢乐。人生还很长,时光依然如故,在那些被人忽视的人生里,总有忠实的自己给自己赞美。今生今世,我爱生活胜过爱虚荣,爱人生胜过爱成功。
四季流转,寒来暑往,有的人在城市里醉生梦死,有的人在现实里庸庸碌碌,有的人用野心构建生活的堡垒,有的人用希望垒砌人生的高度,有的人活在自己的梦里,有的人活在别人的眼中。我们都有自己的故事,不需要同情,不需要羡慕,因为人生百态,冷暖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