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太久了,膝盖因为柔软厚重的地毯尚且还感觉不出来,但被反绑在背后的双手已经开始有些因为血流不畅而麻木。即使视线被遮挡,眼前漆黑一片,坂口安吾还是没有敢于向轻微呼吸声传来的方位投以目光,只是低声叫着:“boss……”
“是的。”伴随着轻柔声音落下的是又一滴蜡油,逐渐凝结在后颈,“我在听。”
束在眼前的领带被因痛楚而生出的应激性泪水沁出一小片深色湿痕,坂口安吾把头低得更深了一点,竭力使自己呈现出一种恭谨而顺从的姿态,但这并不能安抚他心中的恐惧。作为一名情报员,他赖以存身的就是精准的判断力与洞察力,以及伪装自己的技巧,然而这一切在他面前的人身上毫无用处:他没有办法从那双酒红色的眼瞳里读出任何东西,哪怕一丝一毫。
而正相反的,哪怕现在除了领带,他那一身惯常穿着的西装仍然整整齐齐,但是在森鸥外的眼中,坂口安吾知道自己仍然是赤裸的、不设防的、不堪一击的。在这一段充斥着晦涩言语的不平等关系中,他从来不是那个主导者,如同现在的这一场情事,甚至没有安全词的游戏和爱人间的小情趣无关,只不过是对猎物又一次的戏弄。
他是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的人……而他手中甚至没有一根能够维持平衡的脆弱木棍。
冷汗打湿了背后的衬衫,坂口安吾试图稳住颤抖的声线:“遵、遵从您的指示,在这次行程中,我与对方的副手……展开了秘密接触,就此次交易——唔。”
他显而易见地失败了——吹熄蜡烛的气流拂过额发,未除下手套的手指捻住耳垂揉捏。敏感点被触及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战栗,将皮肤隔离开的布料所带来的隔阂感更让人觉得微妙,仿佛自身并非血肉之躯,而是被操纵的器皿,这使他生出一种无力的屈辱。
而指尖仍在逐渐加力,流窜过脊柱的酥麻电流一点点转化为疼痛,但是现在的这副身体已经太习惯于痛苦了,一次次“小游戏”中所形成的巴普洛夫效应使得它甚至比普通的快感更容易挑起欲望。呜咽取代了话语,他的顶头上司却还依然有礼有节地提醒他把报告做完,甚至用了敬语:“请继续,安吾君。”
坂口安吾难得的几乎想为那个“请”爆出一句斥骂,但是他没有,即使是在内心深处。港黑首领办公室的隔音做得太好,安静到连吞咽唾液的声音都清晰得有点过分,但这样至少能让他在等会不受控制地叫出声时不至于太过难堪。他调整着语气,希望能找到往日那种经过长久训练而得以呈现出的最完美的平静:“就此次交易达成了……”
然而他刚说了半句又被打断了:两根手指以不容抗拒的姿态强行打开微张的唇,顶到软腭的指节引发了剧烈的呕吐感。他的脊背弯得几乎折断,干呕声混着咳声一点点挤出来,眼泪和汗水一起划过脸庞,狼狈不堪。
他尝到了一点血腥味,很淡,来自于他差点要被咳嗽撕裂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