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在母亲住院的日子里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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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如歌,而母亲就是我生命中贯彻始终的旋律,记忆中我和母亲相处的点点滴滴,是在我三岁矇眬记事中,母亲给太姥姥洗漱的过程,太姥姥是奶奶的亲生母亲,奶奶从小抱养在亲戚家里长大的,解放前后的交通和通讯都不方便,奶奶也就和娘家没有什么联系,直到六零年时父亲在水泉乡粮管所里工作时,找到失散多年的太姥姥,当年太姥姥家里发生了变故,太姥爷和三个儿子在一年中相继都去世了,太姥姥悲伤过度,人有些疯癫出家不知去向,多年后恢复记忆就在水泉乡落户了。父亲给五保户送粮食去,当看见土炕上坐着的老太太似曾相识,再仔细看和自己的母亲长得好像,也许这就是蔓延在血液里的亲人,流淌着共同血液的温度,多么的炙热。有着阳光般的温暖,让人一靠近就想要拥抱彼此!这就是亲人呀!

从此家里就有了“宝贝”太姥姥,奶奶多病,照顾太姥姥就由母亲负责。母亲给太姥姥洗头和洗脚时,太姥姥都会说:“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太,我会来世报答你,等你老了儿孙满堂,有幸福晚年的,诸多好听的话…”,母亲是读过书的人,知道太姥姥是啥意思。就故意跟太姥姥开玩笑道:“我现在就要你报答我”。太姥姥也嬉笑着说:“我现在还说不上,等我见到你神仙姥爷了,让他想法子报答你”。亲情在这充满欢声笑语中度过十几年。

八二年夏季的一天,家乡发了一场洪水,虽说没有七九年那场洪水大,但给我人生带来无比的痛。哪天母亲让我去老院子里取东西(老院距离新家就隔着一条干沙河),到了老院子下起了暴雨,等雨点小了,我急匆匆往回赶,刚走到沙河中间,山脑里(方言,当地指雪山寺)发洪水了,洪水凶猛倾泻而下,此刻我不能后退,只能前行,挥着吃奶的力气奔跑着,洪水猛兽搬扑向了我。瞬时我就被洪水卷入旋流中转圈圈…感觉自己是从云端跌入汪洋中,身体飘忽,在这巨大的惊恐和惊慌中,我绝望了…就在这生死紧要关头,母亲和三叔、四叔来了(后来才听母亲说,刚发暴雨母亲就焦急等待我,发洪水时母亲一边跑一边喊叔叔们),赶向沙河。

我的至亲们把我从洪水中救上来,全身都是泥流,胃里抢进去的脏物,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脚肿胀的走不了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受到惊魂、惊吓,我的精神有些失控…仿佛千千万万个孽怪从四面八方钻出来,人鬼神三界都搅和在了一起,魑魅魍魉来在我身边施凶使祸,茫茫洪水似地狱…母亲紧紧抱着我冰凉的、颤抖的身体,泣不成声“我的狗娃…别怕,有妈在,我的狗娃…别怕…有妈在…我们回家…”内心深处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份最宝贵的感情,母亲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一位母亲心底最纯朴的感情。我爱您,我的母亲。

母亲个性坚强、吃苦耐劳,照顾着一大家子人,父亲姊妹十一个,家里穷,没钱上学,母亲就在家里教几个姑姑认字,母亲说“要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出了门认得字,能找到回家的路。”后来家境好了,小姑姑和小叔叔都读了高中。母亲为了一大家子人,生活拮据,省吃俭用。给予我们最真挚的温暖!

前几天母亲生病住院,我和弟弟陪护,哥哥跑车忙,但每天都来看母亲。这次住院本想着不告诉任何亲戚,但小姑和弟弟住的很近,不告知而“天下知”。姑姑们和小叔叔都来了,嘘寒问暖…病情了解…亲人之间的这种温馨,让人感动!小叔叔要晚上陪护母亲,我说“我来吧!你不方便”。小叔叔一句话“我大你哥一岁,从小就是你妈拉扯大的,有啥不方便的”。病房的病友对母亲说:“我还以为是你儿子呢!原来是小叔子,老太太,您真不容易,拉扯了儿女还要拉扯小叔子、小姑子”,说完竖起了大拇指。这句话虽说很尴尬,但很贴心、很温暖…

弟弟即懂事又孝顺,母亲住院我在家做好饭了送医院,弟弟怕累着我,让我中午送饭,晚上输液早了,他开车接母亲到我家里吃(弟弟家在农村)。弟媳来了一趟医院,因家里还有老父亲和孩子。有时晚上要是输液迟了,我和老公、姑娘送饭到医院。弟弟就讲母亲如何节约,弟弟问母亲想吃啥?母亲就哪句“有你姐拿来的馍馍,泡着吃”。母亲呀!现在不是哪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了,你想吃啥,只要有,我们都能买的来。

弟弟每年都从南方买来大闸蟹,打开箱子张牙舞爪的,就为了母亲吃个新鲜的。感谢母亲的教导和培养,我的好母亲!

母亲今年八十岁寿辰,哥哥和弟弟商量着提前过了,择了个星期六。我去南方送儿子上学,回来后,我和老公、姑娘是在母亲生日当天去的。看见年迈的母亲,触及倒了我心里最柔软的部位,含着泪如何去对待这份恩情,如何去回报她为我们所流逝的青春。我的母亲,祝您:安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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