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是外人
老张身上最大的优点，不是有钱，而是对朋友有情有义，尤其对待枝枝。
接到枝枝的电话时，他似乎早有准备，沉声说不着急，我们见面说。
他知道她肯定没吃饭，在等她之际就点了她最爱吃的牛蛙煲饭，上好的西餐厅，她偏偏对牛排敬而远之，只爱吃饭。
后来有数次再来时，老张都点了牛蛙煲饭，辛辣又有嚼劲，跟她的人一样。老张是南方人，不喜吃辣，吃的满头是汗被大家调笑不已，却只是不服输，次次硬挺着吃完。
老张坐在二楼窗边，这里既能看风景，也能第一时间看到想等的人。十分钟，却跟十年一样久，心里情绪起伏，不能安坐。
他们相识比十年还久，初见她时，她刚刚毕业，本地通信公司在大学社招，她成功入职，在政企部担任客户经理。初入职场，风风火火要闯出个名堂。
客户经理拿到好的集团才有好的收入和发展，而新人又哪里分得到这些肥肉，经常有客户经理为分争集团打的头破血流。
枝枝不跟他们扎堆，她早另辟蹊径，把竞争对手的集团拿过来啃，老张的厂就是其一，是重金都没有攻克下来的，最难啃的钉子户。
别人都放弃了的，她不肯放弃。电话预约拜访数次未果，她就日日去厂里，刚开始被拦在外面，后来连厂卫也暗暗帮她。
当他被她拦住时，看到深蓝色西装裙下瘦弱倔强的身躯，齐耳短发下笑吟吟的眼睛和浅浅的梨窝，心就觉得漏了半拍。她有备而来，邀他吃饭，知他不喜辣，点的也是他爱吃的菜。
此后，就没有半点波折，直到她升职前，她都是他和他集团的客户经理。
遥望枝枝从的士下车，老张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急切的站了起来，他身量很高，穿着度身定制的黑色西装，贴在窗前时像一条分割线。
楼梯上铺着地毯，他却能听到她的高跟鞋上楼梯的声音，一步一步，步步急促又响亮，如同他心跳的频率。
枝枝看到老张时，他已经恢复了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枝枝不等他说话，像孩子一样抢白道：不许说话，听我说，我说完，你再说。还有，不许笑。尤其是不许笑我。
老张不发一言，只笑着点头。
枝枝将这段时间家里家外的事情讲了一遍。人说，家丑不可外扬。枝枝说，对我而言，你不是外人。
老张依旧不发一言，盯着她的眼睛。
枝枝说：我现在需要确定，危华修到底出没出轨。如果有，有他出轨的证据，这样，如果离婚，我也能拿到孩子的抚养权。
老张不发一言。
枝枝说：你可以说话了。
老张笑说：你真是个怪女人。别的女人要是说这些，早就泪水涟涟痛哭失声，这时我正好搂搂抱抱安慰一下。你这样冷静，完全是不给我乘虚而入趁火打劫的机会啊。
枝枝眉头一皱，怨道：都说了不许笑我。你就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法。
老张心里叹息，知她这个时候也难笑的出来。就不再开玩笑了，说：这事情我来帮你想办法。但是，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枝枝看他一眼，见他一双眼睛像水一样，中间满满映着的都是她。心里有一丝不安，又强作平静的说道：什么忙，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