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站在这个路口，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暮色中的路灯次第亮起，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是要延伸到我的脚下，却又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刻倏然断裂。
这是我们第三次分手。第一次是在大学毕业后，她要去北京读研，而我选择留在南方工作。那天在火车站，她穿着我最喜欢的淡蓝色连衣裙，眼圈红红的，却倔强地不肯掉泪。"我会回来的，"她说，"你要等我。"我点头，却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北京到这里的距离：一千二百公里，十二个小时的火车。
第二次是在她研究生毕业那年。她拿到了北京的offer，而我刚在本地站稳脚跟。我们隔着视频通话，她的背景是繁华的国贸夜景，我的窗外是熟悉的南方小巷。"我们是不是走得太远了？"她问。我望着屏幕里她疲惫的眼睛，突然意识到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吃过一顿热腾腾的晚饭了。
这一次，她说要出国。签证已经办好，行李也收拾妥当。我站在她家门口，看着她将最后一件毛衣塞进行李箱。那是我去年冬天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浅灰色的羊绒，袖口有一圈细细的螺纹。记得当时她说太贵了，我却执意要买，因为知道她总是手脚冰凉。
"这次要去多久？"我问。她低头整理着箱子里的衣物，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表情："两年，或者更久。"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像是要跳出胸腔。原来这就是离别的感觉，像是有人在你心里挖走了一块，却还要你笑着挥手。
她拖着行李箱走向出租车，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暮色中，她的轮廓渐渐模糊，与记忆中那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少女重叠。我突然明白，爱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在每一次离别时分，那些说不出口的牵挂与不舍。
出租车启动的瞬间，我追了上去。她摇下车窗，眼里有泪光闪动。"我等你，"我说，"不管多远，多久。"她笑了，这一次，眼泪终于落下。路灯的光晕中，我仿佛看见我们的爱，在离别时分，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