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的恋爱都发生在春天和樱花里。
当遇上爱的人的一瞬间,时间会暂停,眼睛会不由自主地粘在对方身上移不开。这时候,过路的行人、喧嚣的车辆都统统消失了,只剩下那双清澈迷人的眼睛,深深映在自己的眸子里。或是一瞬间脸红心跳加速,或是嘴角缓缓地上扬。樱花花瓣被一阵微风,从路边的树枝上刮落,飘飘扬扬地砸在女孩的头上,像爱情击中她的一瞬。她回过神来,时间继续流逝,世界继续运转,一切恢复正常。这是韩剧里常见的爱情发生的一瞬。
无数懵懂无知又憧憬爱情的少女都曾被这一个个梦幻的场景迷住,幻想着未来有一天,自己能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一个平凡的下午,捧着一杯咖啡走出咖啡馆,却不慎撞上某个急匆匆往里走的白衣少年。咖啡色的污渍染上少年白皙的衬衫,你只得不好意思地连连道歉,想要伸手去擦拭,对方却略带无奈地,用好听的声音说上一句“没关系”。你疑惑又难堪地抬起头,却在一瞬间对上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如此简单的,缘分使然的,爱情的开始。
但是生活才是最有想象力的艺术家,爱情发生得更是令人猝不及防。你永远无法设想到当爱情真正降临在你身上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我是个从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身边所有的朋友都认识快十年,甚至超过十年。我一直坚信,人和人要在很长久的相处中才会产生真正的信任,要基于对彼此深刻的了解才能谈得上喜欢不喜欢。也正因如此,我曾对那些来告诉我因为我的一个笑容而迷上我的单纯表白不屑一顾。
那是一个假期的晚上,刚交的男朋友约我出去兜风。我们两人是朋友推荐认识的,没有见过面,就在网上确立了关系,但等到现实生活中见面,才发现彼此根本没有感觉。我坐在副驾驶上,眼神逃避地看着窗外,内心盘算着什么时候提分手比较合适。尴尬的空气在狭小的车内蔓延,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拿起手机,发了几条消息,脸微微侧过来,像有话要跟我说。我感觉到了,识趣地转过头。
“刚好有个朋友叫我去吃烧烤,要不要一起去?”,他试探着问,紧接着跟上一句,“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
我还没缓过神,转念一想,好像我跟他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事,就说:“好啊,可以呀,他在哪里,我们过去找他吗?”
一路上,我裹紧我的大衣,僵硬地坐在座位上,眼镜平视前方,心里甚至在想“谈恋爱,也就不过如此嘛。不过好在,我也尝试过了,就这样吧”。内心隐隐地叹几口气。期间,他好像跟我聊了些什么,不记得了,只记得我都礼貌地回应了。
汽车开到一个十字路口,车速放缓。我环顾黑夜中的街道,看到一个裹着黑色羽绒服的身影杵在路边。车子果然在他面前停下了,男朋友好像在招呼他,他钻上后座,就开始劈里啪啦地讲述他一天的家教经历。我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话,心里为我终于不用再费劲地想话题而长舒一口气。
新来的男生说话很幽默,有好几次都把我逗笑了。我不出声地低下头藏在头发里发笑,氛围渐渐轻松了起来。
走进一家烧烤店,我自觉地往里坐,男朋友顺理成章地坐在我旁边。我不自在地把大衣往外理了理,想把我们之间隔开一定的距离。烧烤店的人不多不少,能听见有人在说话喝酒,但并不嘈杂。
我低着头,隔离般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男朋友有时说到某个话题会靠过来,甚至伸手把着我的肩膀,片刻之后,我会巧妙地躲开。这是一场名义上的恋爱,到底为什么要继续这场恋爱,也许是想要给对方,也给自己一个机会。但那时的我不知道,培养出来的爱情,并不是爱情最本质的模样。
对面的男孩又说了一个搞笑的段子,我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斜着45°角看过去,金丝边眼睛下一双细长的单眼皮眼睛,古铜色的皮肤,棱角分明的下颚,整个人透着一股英俊的痞气。该怎么形容,少年气混杂着匪气,不易接近中又透着接地气的幽默。
那双眼睛很细,细到我觉得就算我盯着他看,他也不会转过头来发现我,哪怕他转过头,我也要定定地确认好几秒,才知道他是不是在和我对视。就这样,我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直到后来他告诉我,那天,我把他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古铜色皮肤,不打篮球,180cm的身高,这里的每一项,都和我当初幻想的理想型背道而驰,而且那一天,我原本是想找个时机和男朋友分手的。无数个意外,绘制成了一瞬。在冬天的一个夜晚,在路边的一家烧烤店,抱着要分手的心情,遇见了我后来爱了好久的男孩子。
果然,爱情发生的瞬间,没有春天和樱花,但一定有的,是后来无论怎么回味,都想嘴角上扬的甜蜜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