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
父母养育了七个子女,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医疗条件又极差的年代,父母把我们养大,可说是费尽了心血。
我是家中的老幺,在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时侯,姐姐们出嫁的出嫁,打工的打工,住校的住校。以前每到寒冬腊夜,一家人都会在厨房里绕着火堆围坐一圈,边烤火边听母亲讲故事、聊家常,若遇上有嫩的玉米棒子或红薯,母亲会把它们丢进火堆里烤 ,烤熟的玉米和红薯散发出浓郁诱人的香气弥漫着整个厨房,不禁让人谨慎地不作声响地咽下泉水般冒出的口水,那场景是那么令人回味无穷。而现在家里只剩下暮年的父母和我,从那以后,每到秋季开学后,我开始有了秋风扫落叶的悲凉感,家里绝大多数的家务也都顺其自然地落到托着瘦小身躯的我头上。那时的孩子,多数放学回家都要做家物务,而我的放学时间父母更足安排得满满的,中午两小时的时间完成喂猪、洗衣服、摘菜这几顶不变的任务,有时还会交待些额外的工作,比如种西瓜的时候,幼小的瓜苗像刚出生的小宝宝一样需要精心护理,遇到大雾天气要用喷雾器装清水去给瓜苗清洗娇嫩欲滴的嫩芽,那时的我只比喷雾器高半截,却能背半霜的水在瓜田里来回穿梭。待到瓜苗长长分支的时侯,每株只能留一条瓜藤,多长出来的芽要及时修剪掉。开花结果时期每天给雌花人工授粉,对于这种管理方式是否合理已不是这个年龄的我该去思考的问题,我只是机械地完成使命。偶尔遇到父亲赶集的时候,放学回家就会看到父亲放在餐桌的一块小木板上简短明了的留言:放学回来放牛。匆匆忙完惯例的和偶尔附加的任务,又背着书包去上学。
两个半小时的课时结束,回到家放下书包,快速地喝完一两碗粥,又挑着水桶去浇菜,有时顺带把空出来的菜地松土,然后回家煮好饭菜自己先吃了上晚自习 。这些家务以前有比我大两岁的姐姐作主导,我只是个配角,突然这重担都压在我弱小的身上,不多久,身体吃不消了,有天下午,上课时不知不觉趴在课桌上睡着了,被语文老师拿书本拍桌子的声音惊醒,醒来只觉自己头重脚轻地,耳边还传来老师责备的声音:“课间玩得那么疯,上课就没精神了!”清醒后的我明显感觉不适,再者听到老师不问原由的责备,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倔强的我二话不说背起书包就往家里跑,留给老师和同学一脸的茫然。
回到家的我倒头又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母亲回来了,看到我大白天睡觉,觉得反常,便走到床前摸摸我额头觉得烫手,于是把我叫醒,心疼地问我:“头晕吗?”“晕,”我答到。“走,妈带你去医生那看看!”母亲毫不犹豫说道。医生给我量了体温,然后肌肉注射了青霉毒,打之前就提醒说打这种药水的针比较痛,要忍着点。我从小体弱多病倒也不怕打针,但针头拔出后药水的刺激使得疼痛还在持续着。
从医生家到公路有一段崎岖不平的下坡路,颠簸的脚步加重着进针处的疼痛感,母亲问:“还疼吗?” “疼”我答到。瞬间,母亲背对着我蹲下说“来,我背你!”我一愣,在我的记忆里已不曾留下在母亲背上的场景,这么大了,母亲这一举动倒让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看着她花白的头发,瘦小的身躯,我执拗着不让她背,她有些生气地说“快点吧,别犟了,我知道打这种针痛,路又不平”我若再执扭母亲非得生气不可,只好顺从地趴到母亲背上。
母亲踏着凹凸不平的路颠得我全身涌动着一股暖流,头靠在母亲肩上,久违的温暖让我热泪盈眶。母亲边走边细数着我每天放学回家要做大堆的家务活,这对我这年龄段又还在读书的孩子来说超负荷了。最后母亲“哎!”的叹了一口气说:“你姐姐上了初中住校她解脱了,家里那么多家务活让你一个人干,难为你了,再坚持两年,等你也上了初中住校了,想帮我们也帮不了了,到那时你会像你姐那样慢慢强壮起来。”
母亲的话,在后来的人生路上,才慢慢体会到:它蕴含着一个母亲对儿女的疼爱,也是饱经沧桑的母亲对艰苦生活无奈 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