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考那天

  高考那天林小黎又做错事了,冒冒失失的林小黎总是这样。最后一次上晚自习,教室里还是熟悉的味道,新的一周,洗完校服后还未散去的洗衣粉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林小黎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教室,同学们还没有来齐,教室里很安静。林小黎翻开了书本,最后一个晚上了其实很多知识点都已经定型了,林小黎知道但也是习惯性的开始看书,也算是给自己一点心安。一起要高考的朋友们都一起加油鼓气,林小黎也在心里对自己说了无数个加油。她也很想很想跟魏阳说“明天加油,好好考,”也期待着他会对自己说。她期待着这一天也可以像往常一样在楼道里或者在开水房能遇到魏阳,至少可以给他一个眼神上的鼓励也许在看见他的时候就有勇气说出那七个字了,但是世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是不断错过的,高考的前一天林小黎没有遇见魏阳。

陈雯雯和林小黎是同一个考场,林小黎的爸爸说要来陪着林小黎考试,被林小黎拒绝了,林小黎说“你来的话我会紧张的,我自己可以”,第一门考语文,是林小黎拿手的学科,林小黎和陈雯雯一路上说说笑笑提前到了考场,各个学校的考生都拥挤在校门前,还有陪着考试的家长,仿佛组成了一个人形屏障。林小黎和陈雯雯在人流的推搡下进了学校的门,值得一提的是,那天的场面被登上了当地日报的版面,而陈雯雯和林小黎也在那张图片之中,后来林小黎还专门买了那一期的报纸想要留作纪念。因为时间还早,考生不能进考场,林小黎和陈雯雯还有同班的几个同学站在树荫下等待,说说笑笑的消磨时间。林小黎在和大家说话的间隙朝着校门的方向乱瞟,就在那一瞬间林小黎仿佛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她在茫茫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魏阳,林小黎在这之前并不知道魏阳和他一个考场,她的脚步不自觉的向着魏阳的方向移了两步,眼睛定定的看着魏阳,忘了收回来,魏阳也许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他转过头,两个人的目光对接,林小黎移开了自己的眼神,魏阳也移开了自己的眼神,谁也没有主动,谁也没有说话。林小黎在树荫下低下了头,在心里说“加油”,这是对自己说的,也是对魏阳说的。

那天以后再见魏阳就是两年以后了,林小黎那时候还不懂原来大人说的各奔东西背后的深刻,她只觉得如果想见怎么会见不到,只觉得这些彼此之间的感情永远都不会散,很多事情林小黎也是后来才慢慢理解,慢慢懂得。在林小黎记忆里,魏阳在高考那天穿着白色的短袖,深蓝色的裤子,表情严肃。而后来那一幕也成了林小黎后来在心里忘不了的永恒记忆。考试结束,林小黎和陈雯雯一起出了考场,因为事先她俩就相约好了不对答案,她俩挽着彼此在校门口等其他同路的同学,气氛也没有想象中的紧张。直到从林小黎的身边经过了两个其他学校的两个女生,她们很大声的说着考试的内容,其中的一个女生说着她怎么怎么紧张,和另一个女生讨论着阅读理解的答案。林小黎的记忆随着她们的谈话内容回到考场,她心里一紧,手不自觉的挽紧了陈雯雯的胳膊,突然认真的盯着陈雯雯的脸,陈雯雯不知所云,担心的问“怎么了这是,突然这么严肃”,林小黎一句一顿的回答“怎么办,我的阅读理解的答题卡好像没涂”,陈雯雯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瞬间阴沉下来,但她还是下意识的安慰林小黎“没关系,你在好好想一想,是不是你现在太紧张了,自己吓自己呢,再说了就算没涂,那第一页也是用中性笔填好答案的,你先不要怕”林小黎努力回想,她回忆刚才在考场上的所有细节,下了一个确定的结论,她确实没有涂,因为她压根就没有用铅笔。林小黎瞬间开始慌乱,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怎么办,怎么办,我能不能进去考场重新涂一下啊”林小黎在情急之下打电话给了负责带队的教导主任,语无伦次的说着她的情况,教导主任非常肯定的告诉林小黎不能再进考场了,高考不同于其他时候的考试,只要考生出了考场,试卷就会被立刻密封起来,连监考老师都不能再打开。尽管如此教导主任还是不停的给此时此刻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林小黎宽心,告诉她没关系,说她写了答案,就算没有涂答题卡也是算数的,叫她不要担心,现在先回学校,中午好好休息,好好考下一门。林小黎努力的平复情绪,以尽量平稳的语气回答说好,说她知道了,谢谢主任。挂了电话,那一刻林小黎的天都快塌下来了,努力了这么久,林小黎不停的骂着自己笨蛋,考前被老师强调了这么久的问题,自己怎么就能在这么重要的考试中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回到学校,林小黎一声不吭的坐在床沿上,连饭都没有去吃,陈雯雯和茉莉都陪着她,分别坐在她的两边。寝室同学帮她们带了饭回来,林小黎沉默了一会了,擦了擦挂在脸上的泪痕开口说“你俩赶紧吃饭吧,吃完了睡一会,下午还要考试呢,我稍坐一会就吃,我没事,真没事了,我争取下一门好好考就行了”,一会儿之后林小黎就乖乖去吃饭了,虽然没吃下去多少但也算是吃了,在吃饭的中途,林小黎接到了班主任的电话,班主任告诉林小黎,说没涂答题卡真的没关系,让她不要有心里负担,说语文本来就是她的强项,其他部分做的好也是ok的,让她赶紧去吃饭,好好休息一下争取考好下一门。林小黎停下了筷子听着班主任用温柔的语气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话,觉得心里暖暖的,再加上同学们你一嘴我一语的安慰,刚才的负面情绪顿时消失了一大半,脸上严肃的表情也逐渐舒展起来。

下午考完数学,林小黎和班上的另一女同学坐在校园里的椅子上,太阳快落山了,只留下了淡淡橘红色的余晖挂在天空的下半截,天气不再像正午那样闷热,而林小黎也完全调整好了心态漫不经心听着身边同学说着她家里的事情,考完这场试就要毕业了,林小黎除了和玩的好的那几个同学走的近一点,和其他的人几乎没有交集,连话都没有多说过几句,林小黎在那样的气氛下不自觉的和这个本来没什么交集的女同学说了很多交心的话,彼此鼓励,两个人约定说,明天还有一天,都要加油好好考。班主任因为不放心林小黎的状态,在吃完晚饭之后又打了电话过来,问她下午考得怎么样,告诉她千万不要有心里负担,等等,班主任旁边的政治老师也忍不住插口说,高考,一是考知识,二就是拼心态,要一鼓作气,不抛弃,不放弃。林小黎听着两位老师你一句我一句的劝导,笑着回答说考得还可以,说她知道了,她会努力的。

很多年以后,或许我们早就不记得当初高考卷子上的题目,不记得那天发生过的很多事情,但那些陪着我们战胜这场决定这很多东西的战役的战友,我们却永远不会忘。就像林小黎一样,在她成长的过程中她会遇见很多人,会忘了很多事。可那些重要的时刻,温暖的话语,还有温暖的人,林小黎会让它们永远的存放在记忆的深处,并小心翼翼的珍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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