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蓝燕依约放走了水猴子。

蓝燕来到那株梧桐树下，然而并不是每一株梧桐树都是有凤凰的。凤凰对于窝的选择，那是非常挑剔。风水不好，不筑巢，没有福气的人，也引不来凤凰。凤凰于飞，翙翙其羽。箫韶九成，有凤来仪兮，见则天下安宁。

蓝燕抬头一看，只见梧桐枝丫中，有个散发着淡淡的灵光蕴雾的窝。

“是不是凤凰窝，就不知道了。但是能有灵光散出，表明这个窝，非比寻常。”

蓝燕拍了拍手，吐了口水，直接往梧桐树爬上去。

“唧唧……”

声音从树上传来，蓝燕爬越来越快，直到离那只窝有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了。

毛绒绒的小凤雏躺在老凤凰的翅膀下，四肢扭动，嗷嗷待哺，小凤凰看到了蓝燕，叫得更欢了。

眯着眼的老凤凰一只翅膀拍得它老实了，不再叫着，只是用委屈的眼神一股劲看着老凤凰。

蓝燕感觉到老凤凰在打量着，所以他只是靠在树枝上，一动不动，左看看，又看看，似乎没有看到老凤凰一样。

双方僵持了大概半个钟头左右。

老凤凰睁开了那对散发灵光的灵眸，头也转了过来直盯着着蓝燕，显然它有些不耐烦了。

看到此处，蓝燕也不好意思说当做没看到。

凤凰是一种颇有灵性的神物，所以忘机拱手道：“凤老前辈！”

老凤凰抬了抬头算是打了招呼。

“小女娃，你来我这里干什么来了？”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蓝燕耳边响起，蓝燕按下惊讶，当即将如何遇到水猴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只道是随便过来看看而已。

“那水猴子曾经与我先辈有缘……记得98年的时候，北江大堤绝堤，整个市区都泡在水中，连在石角小河一带同样是遭受百年来的洪水。不知道淹了多少百姓和损失多少财富……想起那一天都觉得心慌慌，那次我先辈的窝，是筑在农社广场附近的……旧城里住着一个叫张易的青年，他有很好的水性，浑名叫“潜水易”。

在与洪水搏斗中，他一连救出了几个灾民。此时，他已筋疲力竭，正准备在高地休息时，忽听到水面上传来一阵吱吱吱的哀叫声。

但当它细看时，才发现救小凤雏的青年已累死，而洪水还在上涨，还有许多无助的灾民在洪水中挣扎。大凤凰不忍心看到这种惨象，便毅然扑入洪水中，竭力做隆背、振翅、翘尾状，让灾民通过其身体爬上高地。

灾民们得大凤凰之助，终于死里逃生，化险为夷。而与洪水搏斗了一天一夜的大凤凰，却因泡水太久而死去。

……

那只小凤雏就是我，而大凤凰就是我的娘。而水猴子就是张易，虽然他现在不叫张易了，但是大恩大德，却是不能不报。”

“前辈，深明大义，令人佩服。”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看大红和你有缘，你就带她走吧！而我已经活得够久了。”

“前辈……这不妥吧！我一个生人，如何能带得了她……”

老凤凰最后还是把大红推给了蓝燕，然后再拍打翅膀，飞向黑暗的天空中。

“好好待它……她是你贵人，而你也是她的护道人……不忘初心，不负本心……”

大红有些不舍，眼里似乎还流着眼泪，

蓝燕还是把大红放在肩膀上，慢慢爬下了梧桐树。

……

魏无羡趴了一夜，思考这些年来在蓝忘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二日清晨睁开眼睛，蓝忘机人走得不知所踪，他则躺在榻上，双手放在身侧，被摆成了一个规规矩矩、安分守己的姿势，身上还盖着被子。

魏无羡一把掀了被子，右手五指埋入头发中。睡了半夜，心头那股荒谬又悚然的莫名感仍然挥之不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