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卷·第六十八章】重逢

第六十八章  重逢


中原大地仍似素颜点红妆,地处东南的福建路则已见春意盎然,此时还有四五日才到上元节,泉州码头与市面尚未恢复,偶有几个开业商铺,也只经营半日便就打烊——多半也只是逢迎老主顾,算得上半卖半送,结个善缘,图个吉利。

此时人声鼎沸之处,当属城里的寺观,尤其是妈祖庙,香火极旺。泉州人讲“出入妈祖”,这位灵惠显济嘉善妃,在泉州倒比至圣文宣王的徒众更为广泛。不惟出海人家,便是城中坐贾,乡野农夫,无论求富贵还是平安,俱都早晚出入先拜妈祖。随着中原朝廷与南海诸侯持续的远航,妈祖的庙宇也遍布四海,在倭人主持的九州妈祖庙分处三地,平户漳州寺,长崎福州寺以及博多泉州寺。这些以地为名的寺宇,多是由在当地经商的相应商会捐建,首先修建寺中的妈祖堂,继而在扩建为佛寺,将佛祖与妈祖一同参拜。倭人也很快接受了这种方式,在宋宣宗之前,倭人修建的新寺庙中就开始增设妈祖堂,当做东渡的海神来祭祀参拜。

在海外如此,东南沿海更不能免。自京东路登州至广南东路琼州,妈祖庙渐次修建,收揽百万信众,只是不若福建路般密集。早年被中原朝廷官府限制上陆生活的疍民也在宋宣宗时期以妈祖信众的身份被解除了上陆限制,时至今日,除了少部分疍民还保留以船为屋,联船为村的旧习外,大部分疍民已经散居东南沿海,有的甚至早早被诸侯招募为编户齐民,往往担任渔夫或者水手。


疍民与汉人不同,他们虽然会讲汉话,年长聪慧的甚至识得汉字,但却并不过汉人节庆,只是将之当作发财营生,到了节庆便去市镇发卖物产,换得铁器与稻米,乃至酒与糖。

泉州港内码头,此时便有十几个疍民聚在一起,若在以往,官吏公人少不得差人来过问,乃至驱散。只是如今码头上冷清,便只有这些个疍民肯出来做力役,公人们也懒得来查经纪手续,为了罚十几文钱,在正月休沐日里出差,自然不划算得很。


“牛,阿爸说了。我姐是女娃,随你走就是了。只是将来家里的船和财物,一概分不到了。哪怕你做了乞丐,阿爸也不许我姐回来。”

“嗯。”陆有牛应了一声。

“阿爸还说,就是他自己做了乞丐,也不许我姐救济。牛,这是你留得钱,阿爸说了,疍家人有骨气。”年轻人说完,将一个钱囊递给了陆有牛。

“这……”陆有牛并不肯接,想要说些什么。

“疍家人吃苦受累是本分,没听说不劳而获的。阿爸不肯要。牛,你快收下。”年轻人说着将钱囊硬塞给了陆有牛。

“俺省得了。”陆有牛无奈接过,点点头说道,“一到了家,俺就去求城里的夫子写信来。青豚,你识得路,记得常来泉州驿铺来问问。”

“记得了。”年轻人应下,就和十几个疍家兄弟分担了陆有牛不多的行李,簇拥着陆有牛和一大一小两个女疍民往内码头上的车船走去。

那车船正是贾丰的座船,登甲号。


贾丰与陆有牛重遇倒没有波澜。那日贾丰等人派出敢死之士,吸引追兵,已经航行至漳、泉附近。陆有牛大难不死,也是因为他选择的航向离泉州海岸最近,入夜后幸运的发现了灯塔所在,这才在泉州附近登岸。只是他一时交待不清来历,泉州公人并不肯为他通融,反倒要拿他去逼问。陆有牛在城里也混过公衙,瞧见几个公人神色不对,便趁机逃走。最终只得藏到疍民村落里,仗着身体壮,肯吃苦,得了疍主收留,算是苟全性命,便在泉州外落住脚。


贾丰三个月间深入南海,又乘舟返回,在风信不济时,亦见此车船足堪使用,对族兄贾克朝交付的事项,信心更足三分。在广州与其他车船及水手汇合,便即准备往来福建路与广南东路贩运货物,一来补贴些钱粮,二来整训新募水手与新船。原本匿在荒岛的烟物并没有取回,只等到了三月回程时才一并取出,免得招祸。

因为赶在年前送货到泉州,贾丰索性便让船队在泉州欢庆元日,去岁旧账一概了清,另发每人八百一千文赏钱,多数都换了酒水。只有马十斗忍着没有浪费,准备去城里蝴蝶巷中花销一番。只是泉州酒色行情极佳,于正月里更是如此,无论是士绅之家呼朋引伴,还是小康之家邻里欢聚,都少不得邀致伶角佳色,以娱耳目。而往日里的暗娼土户,此时或者休息,或者只接熟客,身为外地人的马十斗也是不得其门而入,只好满当当乘兴而去,空落落失望而归。

回码头时却被来给疍民送酒水的陆有牛瞧见,一把拉住。马十斗初以为白日见鬼,总算还记得陆二哥面目,没有真个落荒而逃,只是回船换了裤子了事。

贾丰倒没有不堪,反而很高兴,特意将前述赏钱加额发放,还委任他重作甲头,整船水手都做了见证。陆有牛倒不虞贾丰反悔。

听说陆有牛已经有了家小,贾丰便让他一并带了回去,船钱自不必掏,若是愿意,还能保荐一个茶饭的营生。陆有牛当场磕头谢过,说了一箩筐好话。听说贾丰等人三两日便要启程,他只得匆匆告假,回去和疍主讲清。

他那婆娘正是疍主的女儿,只是碧波无情,虽生得一个女娃,却是早早死了丈夫。因陆有牛生的高大,疍主与女儿都满意,便就月前成了好事。陆有牛原本不知归期,也当做一桩好事体,这次须得北返,他却觉得有些对不住疍主。不料疍主听了并没有喝骂,只是沉默的可怕。最终让儿子将自己一行送来了码头。便连他偷偷留下的钱财也一并退还。

一众疍民将陆有牛及其家小送到,便就返回去营生,今时码头上力役少,往来跑船的商户也肯出高价,正是疍民们每年发财的时日,而且恰逢年节,市面上东西多,也往往会便宜。

与兴高采烈的疍民不同,陆有牛还有些忧虑。先前贾丰逃命时悬赏既高,又给钱痛快,知道的人不少,他便想留在疍主那里,既算一份心意,也算免了他人窥视。如今钱财去而复返,反倒让陆有牛有些头疼。

带着妻子红鸥见过贾丰,他便临时想到一个法子,安置好妻女,便就再次拜见贾丰。

“可是女客那里有什么短少?”贾丰问得客气。

陆有牛却不敢放肆,连忙躬身回道:“营将肯许他们上船,已是极大造化。哪里会有短少,已经极好,极好。”

“二牛,咱们是过命的交情。有话只管讲。”

“是。原是卑职的一个想头,家里田亩寡少,吃用周转不开。想要多佃地,大哥又顾不及,反倒吃累。在这泉州倒总听说海外牛只便宜,我素无见识,特来求营将代为购些牛只,这样家里便能多佃些田土。老娘那里少些吃力。”

“嗯。二牛你孝顺,某早就知道。”贾丰点点头,“不过海外牛只便宜,那是指和国的水牛,用到东南乃至南海的稻田里,当然合算。你那河北地,种得是麦粟,用这水牛,只怕要亏蚀好大一笔。”

“哎呀。多亏营将点拨,否则卑职便要上当。”陆有牛懊恼道,心里却在想如何将那笔钱财花出去。

“某总不能坑害你。”贾丰笑道,“若要合用牛只,便不好去买水牛。”

“营将说的是。”

“想要几许牛只?”

“俺是庄稼人户,牛只自然越多越好。不敢欺瞒营将,卑职这次想要多买些。”陆有牛边说便将妻舅青豚塞来的钱囊呈上。

“这般多?”贾丰皱起眉头,随即笑道,“你倒是应了好名字。难为你有这般胆色,回程时,我们便去一趟瑞宋岛。那里牛只官价便就便宜二成,若是运道好,给你换来十八九头牛只不在话下。”

“这般多?”陆有牛吃了一惊,但却不好反悔,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那草料税算亦在不少,如何好教营将破费。”

“你倒是本分老实。”贾丰夸一句,才说道:“那草料税算也算在这本钱里。你我交情既深,某自然不能让闲话伤你,公中那里分得清楚,不会有什么后患。再说十八九也是往多里算,若是市面平常,十四五头也不意外。”

“这样好,这样好。”陆有牛连忙跪谢,再说两句好话,便就告退。

贾丰看着陆有牛退走,心里却在暗自盘算。这个陆有牛听话又有眼色,他觉得极为得用,因此前次放赏痛快,并不是要害他,而是发自真心。这次重逢他也真个当了喜事。不过这次陆有牛托他买牛,他又发现陆有牛的狡猾之处,这钱财他痛快舍掉,多半是存了事后回乡种田的心思,不再想出海冒险。这却有些辜负贾丰的期待。

贾丰所说的牛只官价并无虚假,瑞宋岛牛马官价都要比汴京低两成。但官价如此,乃是官家与都省勒定,商民到了瑞宋岛却多半得不到这桩便宜。瑞宋岛地气兴旺,虽麦禾不常得利,但牛马格外强壮,运到中原,少说也要额外赚的五成。而且牛只比马匹耐远途,诸侯最先大量运输回国的牲畜也是牛只为多,马匹反倒多半是自行培育。因此,瑞宋岛牛马自来供不应求,到了如今岁月,瑞宋岛牛马分配已成规例,除却本钱,亦有一种“邀券”,虽不清楚其中内情,贾丰却能预料内中勾当:无非“官商勾结,坐中取利”几个字。

贾丰掂了掂陆有牛的钱囊,思虑着如何多买些牛只让他带回,就算不到十四五头,也要十一二头才好。陆家因此增加税算,他倒并不担心,只消将牛只卖掉一些,或者便就租出去,既能做人情,又能顾住税算,这倒是农户发家的捷径,贾家在荆湖南路耕读传家,也少不了这种手段。只是陆家并非什么名宦之后,也非士绅传家,这些牛只只要运回去,不管是租是卖,都少不了得罪乡里善绅坐贾。

想到此处,贾丰自得一笑,若果然陆家倒教乡绅逼得逃亡,那陆有牛便只好死心塌地入伙。这次贾克朝找来这般富贵,风险亦在不小,贾丰实需若干亡命徒,若是知根底有交情的,那更是再好不过。


不说贾丰如何得意,如何筹算。那陆有牛回到舱中,却是愁眉不展。他浑家放下手中活计,便打发女儿去打水。支走女儿后,红鸥才问向陆有牛:“当家的可是有什么拿不定的?”

陆有牛看一眼妻子,面目只得说端正,身量也矮小,但一双眼睛极亮,显得很有主意。他踌躇一二,才说道:“方才去纲首那里求告,总算将那袋钱花掉。只是虽然托言买牛,但不料竟买的太多。”

“怎地买的多反倒不好?阿爸说汉人的牛,就是疍家的船呢。若是疍家男子能买好多船……”

“不一样的。家里耕地,便用的一二头就好。这次买来十多头,反倒是个麻烦。草料要备多,还要找来牛马郎中才好维持。”

“若是费钱多,卖掉就是了。听说汉人亦有租牛的,当家的也将牛租出去。”

“哎,这正是难办之处。乡里田员外家里有许多牛,往年都是租出来给佃户的,就是买卖牛只,也多是田员外家中经手,否则公人那里立契就艰难。若是真个将牛只租卖,恐怕便要得罪田员外。”

“那不若就卖给这田员外。反正当家的也不想与他争。疍家若是有多余的船,也是先卖给阿爸的,这原也应当。”

“是啊,原也应当。原也应当。”陆有牛还是有些不甘心,他忽地起身,对红鸥说道:“你先与鲤儿歇息,我去妹夫那里问问。”

“好。”


马十斗却不在舱中,而是在甲板值守。见陆有牛寻来,马十斗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奉承——如今他极为佩服陆有牛,在他看来,这陆有牛算得上死里逃生,照理是必有后福的。想到此处,他心思又热络起来。那个黑面女疍并不在他眼中,比起自家妹子,只是个仆役一般。且带着一个赔钱货过门,想来陆有牛也不甘心。到时妹子嫁过去,总有机会做那正妻。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初时先做小也没什么要紧,如今陆有牛阔气,想来聘礼不肯寒酸。


陆有牛不曾留意马十斗的心思,只是闷声问道:“那田员外家里到底多少牛只?”

“啊?哦。”马十斗不料陆有牛这般突然的问起旧事,却不敢不答,“我却是负责赶车的,马匹到见得多些。”

陆有牛眉头一皱。

“不过牛只也听说过。”马十斗立刻挽回道,“牛马院里总有十八九人照料,牛马郎中两人,仿佛都说过,有二十头牛只。”

或者有二十三四头。马十斗心里想道,但却没说,觉得说多错多。

“怎地这般少?”陆有牛问道。他直觉得认为如果马十斗说的是真的,那田员外未必愿意买下自己的十几头牛只。

“少?”马十斗吃惊道,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二十头牛只,田家村里足足看用了。就是乡里县里的各位员外,也少有多过这些的。”

“他们家财万贯,如何不买多些牛只?”

“呵呵,这,这二哥如何来问我。”马十斗有些莫名其妙,却不好直接讽刺陆有牛,“想来是租牛的不多吧。养得多了又费钱粮。”

“也是。”

“二哥可是想多租牛只?”马十斗问完,忽然恍然大悟,看了看左右,低声道,“二哥是想开地吧?开生地的确费牛只。”

陆有牛闻言眉头皱的更紧:“谁说俺要开地?”

“哦。没说,没说。”马十斗口是心非,认定陆有牛是想借牛开地,只是不知道在棣州还有哪里能开地。

他见陆有牛沉默不言,在想着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暗自打算,将来若是妹子嫁过去,一定要问到在哪里开得新地。自己做舅爷的,姐夫吃肉,跟着喝口汤本也是应当的。

心里美美的筹算着,便见到远处有船缓缓驶入内码头,停靠在登甲号左近。那是一艘典型的南船,以马十斗的见识还分不清这艘船的建造地区,但总不是广船的式样,倒有些像在占城见过的诸侯国船只。

“二哥,你看……”马十斗正要与陆有牛说个稀奇,不料转身一看,身边已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有牛已经走开了。

嘴上抱怨几句,马十斗便重回岗位去当值,免得被甲头责罚。


卢广安看着不远处的登甲号,心有所感。他正想唤来亲随去问明那车船的来历,却看到小叔叔卢言轨与雍国长门令何弘禄相伴登上甲板。

何弘禄去岁回到东雍,便就接受了父亲的安置,出任长门令,这是雍国负责管理王家图书的官职,从雍僖王时代开始,这一官职成为雍王简拔青年才俊的储才之位。这一职位并不要求定时上值,只是按照雍王的命令勤劳王事。今次卢言轨叔侄前往汴京,何弘禄便借往来巡查州郡之机相送。只是毕竟时间有限,不能久留。今日送到泉州,便算极致。

卢言轨也不好多挽留,只好带何弘禄来与卢广安告别。这船属于曹国武安侯府,总是不能怠慢卢广安。何弘禄虽然很少与卢广安亲近,但也没有拒绝。三人行礼致意,便由得卢言轨去送何弘禄,一来二人还有些话讲,二来正月里不好寻船,卢言轨担心何弘禄一时找不到心焦。

卢广安却没想这些,只是找来心腹吩咐:“拿府里的拜贴,捎上五十贯,去市舶司将那船货物主人来历详情问个明白。”

“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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