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放学,驱车来到住房楼下,已是中午12点。
停车准备上楼时,不经意瞥见一只嘴角带一粒米黄的的小鸟站在楼下的过道上。
我走向它。本以为它会因为我的靠近而扑扇起翅膀飞走。
然而没有。它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盯着前方。目光似乎有点呆滞。
“受伤了?”我有点起疑。蹲下身来,拿食指小心地碰了它一下。这时,一个出乎意料的回应让我的心突然软了一下:只见它把头歪向我,睁圆着一双稚嫩的清黑小眼。极其自然地张开那细长的小嘴。
它在向我讨食吃呢。
这小家伙,见人却不知道怕,还大张着嘴讨食吃。都说童心无防。看来,稚鸟的心也是无防的。可,我拿什么东西给它吃呢?我有什么东西适合它的胃口呢?
就在我念起的刹那,一阵急切的的鸟叫声在耳旁响起。抬头一看,是两只稍大一些的鸟。它们不住地在我头顶上空两三米远的地方盘旋,俯冲,啸叫。
“哦,应该是这只小鸟的父母。”我反应过来,便迅速站起,走到离这只小鸟几米远的地方。
小鸟的父母见危险解除。就停止了啸叫。双双停落在上方的一条细长的电线上。
我无意打扰它们,准备上楼去。就在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另有一只一般大小的小鸟也和前一只一样,孤零零立在几米远的地上。
“这两只小鸟怎么了?为什么会落在这里?要不要把它们带回家,给它们些吃食?”
“打小,我养过好几只小鸟。那几只小鸟最后的命运都不外乎一个死字。今天这两只小鸟,如果把它们带回家,能养得活吗?”
看着这两只相距不远的小鸟,我的脑子在快速地进行自我盘问。
头顶上方,那两只落在细长电线上的鸟爸鸟妈紧紧地盯着我。不住地拍打着翅膀。
“算了吧。或许是两只学飞的小鸟,飞累了落到地上休息。如果带走了它们,养不养得活还两说。但从此这两只小鸟和它们的父母将再无相见之日则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我上了楼。留下这两只或许是飞累了落到地上休息的小鸟。留下那两只静静地立在细长电线上的鸟爸鸟妈。
我开始吃午饭。吃完午饭,涮锅洗碗。还准备等会儿眯一下眼。可是,做这些事时,总是有点心神不宁。我隐隐地有些担忧。担忧那两只小鸟碰到了某个调皮的小孩。担忧那调皮的小孩会抓走它们。即使没遇到调皮的小孩,即使不被调皮的小孩抓走,万一碰见只猫呢?猫可是吃荤的。而且,猫对于到嘴可得的小鸟是不讲情面的。猫是不会顾及上方立着的那两只心情急切的鸟爸鸟妈的。
隔一会儿,我就要推开窗户往外瞧一次。瞧那两只鸟爸鸟妈是否还在。每次,当我推开窗户时,都会心安地看到它们哨兵似地静静地立在那细长的电线上,双眼紧紧地盯着下方的小鸟。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一整个中午,鸟爸鸟妈就立在那细长的电线上。像极了两个黑黑的,标在横隔线上的逗号。一动不动。
我知道,它们那是在守护。守护那两只或许是刚学飞,但因气力不足落在地上休息的小鸟。我知道,在那两只小鸟还没有蓄足力量重新起飞之前,立在细长电线上的鸟爸鸟妈是绝不会自己飞走的。
我很佩服它们的耐心。也深为它们那发自于本能的伟大的父母之爱而感动。
下午上课时,我想再看一眼那立在细长电线上的鸟爸鸟妈。发现它们不见了。下得楼来,地上的那两只习翼刚丰的小鸟也不见了。
望着不见了的它们,我在心底暗自做了许多猜测。但在所有的猜测中,我最希望得到的答案是:那两只小鸟和一直守护着它们的鸟爸鸟妈一起振翅高飞,飞到那花叶繁茂的密林中去了。而那,才是它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