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上了简书还是上了年纪,这几年内心似乎敏感细腻了些。
以前心里眼里只有自己,从来不知道家门口种了什么树,长着什么草,开过什么花,路过什么人,亦听不到风吹过树叶间的声音,看不到云涌起来的形状,感受不到细雨如丝的清凉。
后来看简友的文,铅灰色的文字绘制着不一样的世界,有花、有树、有草、有风、有云、有雨、有故事……读到好奇处便忍不住唤起度娘,查一查这些可以入文的,有名有姓的动物植物朋友,于是,我认识了无患子树。
认识无患子树并不是因为它长得特别,仅因为它离我很近,小区绿化带里种了不少,小区外的人行道上还种了两排,近十年来,它默默为我遮挡烈日的阳光,撑起一段清凉,我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它的照拂,却全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如今既然知道了它的名字,又细细将它打量,还假装不经意地轻抚触过它粗糙的皮肤和羽毛般的叶子,再怎么也不能当不认识了。
此后,每次经过人行道,我都会在特别留意两旁的无患子树,像是在心里和老朋友打招呼,留意到它在早春吐出嫩嫩的绿芽,惊讶它快速染绿枝头,随后肆意张扬地生长,把天空遮得要严严实实;又发现它在初秋悄悄变黄,先是先知先觉的一片两片,然后是一整片的明黄到褐黄;当初冬的一阵冷风吹过时,无患子叶便乘着冬风,头也不回的拥进大地的怀抱,经过一阵阴雨绵绵的初冬,再抬头时,树上竟只有一两片倔强的、晚归的叶,树枝根根分明地奔赴着天空,琥珀色的无患子果密密麻麻地挂满枝头。隆冬的死寂,向上的倔强和新生的希望毫无违和感地交织在同一幅画卷中,好多次冬日晨跑经过这两排无患子树时,我的心里都会涌起莫名的感动。
彼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我交了一群植物朋友。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和无患子树建立更深地链接,去年秋天看到满树的无患子果时,我产生了用无患子果来替代洗发水的冲动,而且也付出了行动。
此后,每次出小区,心里就会不自觉地想到无患子树,每次经过无患子树,都会看看它们有没有什么新变化。端午节前下雨,撑着伞走过小区外的人行道时,发现地上铺着一层翠绿色的地毯。
“这是无患子的花?”心里想着,身体也很诚实地弯下腰捡起一簇来看看,人生第一次,我认识了无患子树的花,像皇冠一样的小白花,我不禁莞尔:“这不香也不美的小家伙,竟然在悄悄给自己封王”
思绪飘过后又顿觉不妥,是我格局小了,是谁定义了美,定义了香?我们浑身都是宝的无患子,为什么就不能是自己的王?

周末又是接连两天大雨,昨天中午趁着雨不大,我撑着伞出去听雨,路过无患子树下时,地上又铺满了厚厚的无患子花。
我突然有些心疼,才刚刚开花就接连经历暴雨,这满地的小白花会不会被摔疼,它们是不是都是还来不及在枝头恋爱,结婚,结果?
深秋时节,琥珀色的无患子果是否还能如约而至?
……
想着想着,我发现自己格局又小了?
既然长在枝头,无患子花就做好了迎接风雨的准备并具备这个能力,实际上人生何处无风雨,谁人何物没风雨?
我之所以会生出这些担忧,不过是因为与它们多了些交集,便不自觉的产生了共情,多了些无端的愁绪。
想着想着,我又觉得很幸福,因为我的世界似乎更丰富了,路不仅仅是路,还有无患子树和天空飘落的雨。
所以,这日渐感性的心,是因为上了简书,还是因为上了年纪?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