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
第三次华山论剑落幕时,杨过如是这般的对郭靖、黄蓉、郭襄等人说道。
其时明月在天,清风吹叶,树巅乌鸦呀啊而鸣。杨过携着小龙女之手,与神雕并肩下山。郭襄再也忍耐不住,泪珠夺眶而出。
正是: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这是郭襄与杨过的第三次相会,也是最后一次。当时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与杨过、小龙女二人这一别,竟成永远。
那一年,十六岁的郭襄与她的大哥哥分别后,每每天涯思君,念念不忘。此后她孤身一人踏遍世上的山山水水,看尽人间的莺莺燕燕,却最终还是没能再见到杨过一面。
终南山古墓长闭,万花坳冷月无声;绝情谷空山寂寂,风陵渡凝月冥冥。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一辈新人胜旧人,一头白发盖青丝。
直到四十岁那年,郭襄在峨眉山下偶然间听到一个说书人的话,她才终于释然,在峨眉金顶剃度出家。
人人都说我爱着杨大侠,其实我只是喜欢看峨眉山的云和霞,像极了十六岁时的那场烟花。
可她十六岁时那场烟花不就是杨过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吗?她似乎放下了,但最终却似乎又没放下。
可是,即便是找到了杨过又能如何呢?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02
大概在第三次华山论剑一百多年后的武当山上,时逢少林蒙难,武当大敌压境。
其时年已百岁之龄的张三丰从怀中掏出了一对铁铸罗汉,交给了座下第三弟子俞岱岩。
老来多健忘,唯有情难忘。
还是在张三丰的十六岁那年,他在少室山第二次遇见了少女郭襄,那年,她十八岁。
十八岁的郭襄送给了十六岁的张三丰一份礼物,就是这对铁罗汉,其时距离她与郭襄分别已经百年之久了。
是啊,百年之久,张三丰放下这对铁罗汉竟然花了一百年的时间,足见他对郭襄的情深。
可是郭襄呢?
《倚天屠龙记》第十八回“倚天长剑飞寒芒”中写到:灭绝师太和宋青书拆招,在第五招上使一招“黑沼灵狐”,将宋青书的长剑震上了天空。之后灭绝师太又说她的师父名号唤作风陵师太。
黑沼灵狐,风陵师太。听到这样的武功、名号,我们联想到的是什么?
是郭襄十六岁那年,那是她在风陵渡口第一次听人说起神雕大侠杨过的事迹,也是在那时,杨过携她之手,同赴黑龙潭捕抓九尾灵狐。
终其一生,郭襄也只是见过杨过三次而已。可张三丰呢,他与郭襄又何尝不是只见过三次?可这三次,竟是误了两个人的一生幸福。
03
大概是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当时我还只是个毛头小子,在故乡的中学读初三。那年我暗恋着一个姑娘,那时候的爱,是那么的单纯。
直到后来有人提起这件事,我也只是一笑置之。
真的,其实真没什么,只是将一份情书写成了武侠小说而已。
可这部小说前后花费了我近5年的时间,一直到2012年的4月份,我读大一的那一年,我才将这部十七万字的作品完笔。只是故事的结局早已经不是我最初想要的结局。此时想起那些人、那些事,似乎已恍如隔世,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都已再无法触及。
峰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
04
20岁那年,我遇到了另外的姑娘。
她小眼睛也好,大眼睛也罢;我热吻她也好,强吻她也罢;转眼间还不是消逝于岁月的波涛中,繁华落尽,终究也只是空梦一场。真可谓: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顶多也只是证明了我的青春年华也曾多姿多彩,真实感倍加。仅此而已。
那时,我们在月色下谈心,在夕阳下散步,忆起过往事,展望过未来。
临别之际,是大雪纷飞的冬天,我们也曾有离别的车站,也曾有过小别生新婚的快感。
回首往事,原来我也曾对喜欢的姑娘说过: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05
两年前的寒冬腊月,正值我大学毕业之际,我的弟弟新婚燕尔。
九个月后在医院,我第一次触碰到了我的小侄子,喜极而泣之时才发现,二十三四的我竟然也有着作为父辈的慈爱与关怀。
我替弟弟给侄儿取名为子涵,取自“子部京涵”一句,寓意为:拥有光明的前途与博大的胸怀。别无他求,只希望孩子长大后,能有一番作为,不似弟弟一般苦劳,也不似我一般苦情才是。
四天前,也就是12月6日,农历十一月初八,早上八点多,远离家乡万里之遥的我收到了弟弟给我发的两个小视频。
我的第二个侄子出生了。
别无他求,只望孩子一生平安,快快乐乐,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可以了。
06
古龙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许多事、许多人,一旦分离,竟连见上一面都显的奢侈。
可是,即便是他年邂逅,即便是相逢相见又能怎么样呢?
有些事,只能留在心间;有些人,相见倒不如怀念。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