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湖海,日月星辰,世间百态,或雄伟峻拔,或旖旎多姿,从来存在,也从未存在。区别只在于,何时开始对其纳入思考与记忆的范畴。
这个季节的雨,往往毫无征兆,好在来去匆匆。偶尔一整天的阴雨连绵,散发着自然的清凉快意。光线既不过分明亮,也不过分灰沉。不知何时开始喜欢沉浸于这种仿若微醺状态的天气,特别容易想起经历过的一切美好。就像对雨天的印象开始变得美好的瞬间,并慢慢划向永恒的轨迹,清晰易感。
下雨,第一次不再以一种可有可无的自然现象出现于生命中,始于一个朋友的一句话。初二时转学到一所新的学校,为快速融入新团伙,又不失掉自己的个性,于是准备结交班上独来独往的学习委员。恰逢一天下雨,看着对方没有带伞,想着一定要好好使用这天也助我的好运气。撑着自己的大新伞,没有任何意外地和她共享同一把伞下的世界。为表达善意和好感,我试图把伞柄更多地倾斜于她。她微微一笑,转而扶着伞柄,开始为我撑伞。心中正享受着她回馈的善意与好感,耳畔就想起了似乎不属于十三四岁女孩的声音,“我一直不喜欢撑伞,无论多大的雨。我总觉得,人生中这点风雨算什么!”一闪而过的惊喜后,转头看向她,圆润中带着清晰线条的脸部轮廓,确认着这个女孩的倔强与坚持。只有明亮的目光中,还留存着说完话后的狡黠与调皮,似乎那句话从未被她吐出过。但只有我自己知道,从那之后,我心中关于风雨、关于困难的莫名恐惧,就被那个娇小女孩的一句不经意的话所驱散。在后来无数次的风雨中,一想起彼时彼景彼人,总会忍俊不禁。
或许因着这位朋友的关系,一直秉持着能不带伞就不带伞的习惯。参加高考的那两天,是时而雨大时而艳阳的小孩儿天气。和一位室友分享同一把伞。至今记得,在万千素色的、可收短的自动伞中,她少有地撑着一把长柄的大伞。天蓝的底色,白色的圆点均匀地分布在伞布上。两个从沉重的考场中走出来的女孩儿,努力地忘记考试的场景,努力地轻松地聊天。那些故作地努力,在我们抬头的那一刻,遁形得无影无踪。因为当我们抬头的那一刻,头顶的伞,如真正的苍穹一样,蓝白相间的颜色以大小波点的形式相嵌,如同置身于阳光明媚的四月天!室友兴奋地喊道:“有没有觉得一抬头,心情都随着看到的天气而变好了!”那个阴沉的高考天气,因着那把伞,和那把伞下的对话,变得意料之外的值得铭记。
天气、环境,都只是一个背景。一个处在其中之人发挥的舞台。如何发挥,与这个舞台本身的设置会有关系,然而无论怎样的舞台,都不应该妨碍把剧本演出得淋漓尽致。而很多舞台,也总是可以做些什么去改变,就像隔绝阴雨与四月天的那把伞。
在自己的学习、工作与生活中,也会有很多此类的情境。有很多的不喜欢,很多的不习惯;有很多的不如意,很多的干扰与束缚。有时候,我们甚至会因为一些边缘性的情境,忘记和改变自己的核心情境。能时刻保持清醒地自知,时刻坚持有所节制的自我,如同自由一样不易获得,但对于短暂的一生,值得努力。
认识环境,而不受限于环境;分清目标与方式,专注目标,调整自己,改变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