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曾经特立独行的人,都抛弃了曾经的自己

图片by 七月牵机

看完《驴得水》回家的路上,浓重的雾霾让路灯的光暗淡了整个夜晚。所有烟囱齐刷刷的冒着烟,疯狂的叫嚣着轰隆着。我说过我们每个人都为这地球的毁灭添柴加火,鹏哥说停止供暖会把你这小丫冻成瓜。我们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好一阵。说实话,就我所处的北纬35.1的灵台,没有暖气到底会不会冻死人?其实,有很多地方,真冻不死人,但雾霾确实会害死几代人!我们如今到处是雾都,这是人祸!!我要说的也不是雾霾,这暗淡的路灯光让我想起这个惨淡的社会,《驴得水》只是借民国的噱头揭露现在的社会。用喜剧的方式谈悲剧,用讽刺的手法讲人性。癫狂,荒诞,幽默,讽刺。一开始我一直在笑,而后来我终于笑不出来,如鲠在喉,直到不吐不快。

图片发自七月

这暗淡的街灯朦胧虚幻的街景,分明就是我们如梦幻泡影般的人生。想坚持自己,要么被指指点点被辱骂被关被打,要么被当头一枪打掉所有尊严傲骨直至你涕泗横流卑躬屈膝求饶奉承,如果你还天真无邪自以为是正气凛然,那就有人对你下跪实施道德绑架最终让你也成为帮凶。

每个曾经特立独行的人,都抛弃了曾经的自己。

每个曾经想改变中国的人,都被中国所改变。

《驴得水》,一部被噎得说不出话的片子。

图片发自七月

从动作喜剧(驴棚救火)和语言喜剧(多场巡演的打磨),甚至是情境喜剧的层面(两次“钦差大臣”特派员造成的巨大悬念和笑果),都是比较成功的。但这电影它似乎不满足于这样的喜剧层面,它要做的更深刻,它要做实实在在让人如坐针毡的观念喜剧。观念喜剧往往讲述了一个看似荒诞却真实的道理,它不仅仅发生在剧情里,更发生在你的周围、你的社群甚至你的国家。它刺向的是我们习以为常的观念和真谛,指出它的荒诞与滑稽,让你思考生活本身的黑色与幽默。你被这样的电影刺得坐立不安,甚至又哭又笑。最终却只能一声叹息,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你甚至会觉得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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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故事情节很简单,几个心怀梦想的教师,为了改变当时中国落后愚昧的环境,来到了一个缺水的乡村,他们养了一头驴挑水,可是教育部不同意出养驴的钱,于是校长将这头驴虚报成了一名叫「吕得水」的老师,用虚假身份老师的工资来养驴;最后教育部的特派员来视察的时候,大家只能拉来一位铜匠凑数,编造各种借口,没想到为了圆一个谎,不得不圆更多的谎,最后局面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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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面上看,影片独具趣味,可就在这样的趣味中我们一步步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一面,有人为了教育的梦想而不得不牺牲别人的自我,正气,道德。如果牺牲掉了这么多竟是为了教育贫困地区的下一代,我不禁要问,道德都没有了,底线也丧失了,你这个梦圆的还光彩吗?你还怎么教育下一代?我不禁要问,爱情遭到了拒绝,就可以把爱情踩在脚底任意侮辱来泄愤了吗?这是真正的爱吗?我不禁要问,耿直正义被打偏了的当头一枪就这么打跪了吗?正义可以倒下可以失败,但怎么能在强权下完全变成卑躬屈膝的嘴脸?我不禁要问,善良和倔强就可以被亲情绑架从而挫磨掉自己的清奇傲骨吗?知识分子是一个社会的脊梁,这些被侮辱被损害的人很快就成了帮凶,却还叫嚣着坚持最初的梦想,挫骨扬灰打磨成了无德无能之辈,最初的梦想到底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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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如果有另一面世界,孙校长资金充足,他不用为了筹办不起学校,教室,教具而去撒谎,还逼着别人一起撒谎的话,那他是个多么有爱心多么包容的好教育者,他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去改造当地的环境,实现教育的梦想,改造他们认为的落后愚昧的农村,让中国实现复兴。真正做到学校大门上那副“进来彬彬有礼,出去步步生风”的对联。这个世界里张一曼还是那个多才多艺心灵手巧天真浪漫放荡不羁聪敏多情自信洒脱的可爱又风流的女性,唱着歌采着花,不想被任何人的感情约束追求自由的张一曼。这个世界里裴魁山是那个有一肚子诗念给张一曼听,表白爱情没有被拒绝他们一起去了西南联大,一个赋诗一个唱歌过着浪漫又安稳日子的裴魁山。这个世界里,周铁男是那个永远一根筋一身正气,为了朋友挺身而出,不做背良心之事的周铁男。这个世界里,佳佳是那个永远纯真无邪善良的爱着自己的毛驴,满心倔强维护正义的小姑娘。这个世界里,小铜匠还是那个憨厚老实,偶然的机会听到孙校长说的那句“有教无类”,他念了书识了字去了城市有了工作,不再受人欺压的小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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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残酷的现实没有另一个世界。校长为了自己的梦想默许了张一曼“睡服”铜匠的事,还拖着众人不停的说谎,直到所有人被损害事态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张一曼不和任何人谈感情,放纵着自己的欲望和行为,最终被侮辱谩骂像那束花一样被踩在脚底而屈辱死去。裴魁山表白却遭拒的爱情被小铜匠侮辱,他被撩拨起又被毁灭,也终于露出原形,用尽一切词汇辱骂着张一曼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和怨恨,并趋炎附势利益至上。周铁男被人当头一枪涕泪交加跪地求饶,从此360°大转弯,看着张一曼被强奸也不敢阻止只蜷缩在一旁,阻拦佳佳去告发所有骗局。纯真无邪善良倔强的佳佳也因为父亲那荒唐的梦想和那一跪而放弃坚持,甚至稀里糊涂差点被嫁给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邋遢不堪的土小伙。小铜匠在被唤醒意识又被骂了句“我只拿你当牲口”后人性大变,翻身报仇维护自尊,逼着众人打骂张一曼并剪掉他曾说好看的卷头发。在这里,所有人都走向了反面,却还说着“不要忘了我们来这里的梦想”。梦想是为了播下智慧文明的种子,然而他们在种种闹剧面前露出了懦弱,愚昧,奴颜。或屈服于金钱,或屈服于权威,或屈服于性。 所有人都在一步步自我妥协,最终走向无可挽回的深渊,从携手进退的挚友变成残害同伴的凶手。 最终,孙校长失去了梦想。张一曼失去了自由。裴魁山失去了爱情,周铁男失去了原则。 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人,被称作泼妇母老虎又凶又丑又脏的铜匠媳妇,她才是那个始终如一的人,铜匠背叛了她时她揪着耳朵打骂他,他被人骂作牲口时她依然选择维护自己的男人——“你们才是牲口。”最后若不是她破坏这场婚礼结束这场闹剧,这个让人不忍直视的故事到底还会怎样恶化下去。就像那句台词“过去的都让它就这么过去,以后只会更糟。”

图片发自七月

张一曼自杀。佳佳去了延安。

每个曾经特立独行的人,都抛弃了曾经的自己。

每个曾经想改变中国的人,都被中国所改变。

《驴得水》,一部被噎得说不出话的电影。

最后,用美国慈善家的一句话结尾吧,unbeliveable,不可思议的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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