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妈妈的眼角多了一丝皱纹;爸爸的头顶多也染了些霜白。
我的心一紧,不由泛起了心酸。因为我知道那其中有一部分是为我而皱,为我而白。
虽说我已经长大成人,不再那般幼稚,但自己的有些言行还是会伤害到我最亲的人。有时候成长真的是一瞬间的事情,我相信我的内心是善良的,只不过这个天使还生活在象牙塔中,没有触碰岁月。
每当我放假回家的前几天,妈妈总会在家那边电话我,
“Ni,你是几点的车呀!我好叫你爸去车站接你。”
“后天中午16点50分的火车,妈我要坐3个小时才能到家,而且还得提着行李,想想都累。”
“那为什么不坐汽车,汽车快,比火车坐着舒坦。”
我抱怨着说,
“汽车票太贵了,而且学生证又不能打折。”
“你要记得,有时候啊,不要在这些小地方省钱。”
“对了,我都不知道跟你讲了多少次了,需带回家的那些行李尽量都快递,别拿在手上,这样会很碍事的......”
而这个时候,电话那边往往又会传来我爸的声音。
“Ni,是不是后天中午16点50分的车?那到时候你到车站了,就记得联系我,我也会早点到的。”
“对的,爸,我刚刚不是跟妈妈讲过了吗?你总是那么不听事。”
“你爸还不是怕弄错,你真是的……”
我听着有点不耐烦了,嗯嗯的回应着爸爸妈妈对我的念叨,也试图打断他们的话。
“妈,我都20岁的人了,这些都知道,如果没重要的事我就先挂了,等下你女儿还有好多事要忙。”
于是还没等爸妈讲完,我就挂下了电话,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记得这次寒假,我到家已经很晚了,是爸爸放下手中的加班活,开车过来接我的。
我一直以为他会在出口等我。当我走到出口,看到一男子站在那边,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位男子的正脸,心里犯着嘀咕,
“我都看见你了,你为什么还不叫你闺女啊!”
我拖着行李箱越走越近,可又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总觉得哪里变了。这时,一只手拍打了我的肩膀,我这才缓过神来,
“爸,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在前面吗?”
“谁说的,我一直在车站内等,当看到你背影之后,我就在后面不停的叫你名字。”
“爸,你傻呀!你不会打电话吗?还这样一直在公共场合叫我名字,万一我不是NiNi,那你就认了别人当闺女,岂不很尴尬。”
爸爸憨憨一笑,“我的眼力那么好,怎么会认错自己养了20年的女儿。”
“哦,对了爸爸,我刚才把一男子认作你了,他长得特别像你。”
“难道还有让我女儿看错成我的,说来听听,是不是长得和我一样帅气。”
“让我想想啊,哦对!他长的比你年轻,穿衣比你潮。”
爸爸听了我这么一句无心的话,他反倒沉默下来。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箱,然后又准备用他的肩膀替我背起书包。
“爸,不用的,书包我自己来就好了。”
“没事的,这点小东西还是我来吧!”
看着他如此执拗,只好将书包递过去,然后自个儿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看着爸爸那佝偻着的背影,在路灯下渐渐拉长。让我意识到,无情的岁月又为眼前这个男人留下了一个老去的印迹。
直到我坐在回家的车上,爸爸才跟我说,
“闺女终于回家了,大学应该过得很愉快吧!”
“挺好的,大学还过得算充实。爸,一个学期不见,我觉得你沧桑了好多。”
“唉,我还是变老了,白头发是不是又多了?”
“嗯,对的,而且我刚刚看着你的背影也佝偻了些许。”
“我虽然变老了,但是看着你们姐妹俩长大了,还是感到挺欣慰的。”
其实我也明白,他说出这句话的语气中包含了对渐渐变老的不情愿。真怪自己嘴贱,说话太直,都不考虑一下他的感受。所以后来,我待在车上就一直沉默着,生怕自己又再次伤害到他。
时光,悄悄地藏进了她的花白头发。
快到年底了,妈妈总是会提起去理发店染头发,而我总是觉得没那必要。
“妈,还是别染了,也没几根白头发,这样挺好的,我们要追求自然美。”
于是,她把头低下来,向我拨弄着头发。
“你看,这是之前染的,现在又白了不少,如果不染,会很难看的。”
一学期未见的妈妈,突然也发现了时光在慢慢地浸染她的青丝。以前我还会帮她悄悄的剪去,因为那时也只不过是三两根,而现在的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我虽然不是独生子女,家里也不是最小的一个,但是爸爸妈妈还是在我背后给予我尽可能的安全感。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在我还没长成他们心目中的样子,岁月就已经开始让他们渐渐老去。
现在,我只希望快点长大,不想让他们为我操劳,不愿让他们为我担心。
也请岁月温柔善待我生命中最亲爱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