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重声明:本文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据国外真实事件改编。
金边郊外的午后,湿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穆橙靠在吕蒙怀里,听着四面八方的警笛声,恍惚间想起了家乡广西那种带着荔枝香的暖风,与这里腐烂的泥土气息截然不同。
“我们无路可退了。”吕蒙轻声说,手臂却温柔地环着她。
穆橙点点头,把脸埋进他的胸膛。警察的喊话声和零星的枪声在树林外此起彼伏,她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五年前,也是这样的湿热天气,她第一次看见吕蒙。
——
那时她刚被卖到胡志明市的“蓝夜”会所,像个受惊的兔子缩在沙发角落。妈妈桑粗暴地拽着她的头发,对包厢里的男人说:“新货,雏儿,刚从中国来的。”
穆橙记得自己浑身发抖,眼泪早就流干了。三个月前,父母收了那个中年鳏夫十五万彩礼,硬要她嫁过去。婚礼前夜,她揣着仅有的几百块钱,钻进了村后的林子,硬是走了三天三夜才越过边境进入越南。本以为自由了,谁知所谓的“朋友”转手就把她卖了。
“抬起头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说。
她不敢不从。灯光下,一个三十出头、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打量着她,眼神里没有她熟悉的那种贪婪。
“叫什么名字?”
“穆橙”她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男人转向妈妈桑:“我带她出去吃个饭,十二点前送回来。”
妈妈桑愣住了:“吕先生,这不合规矩……”
男人掏出一沓钱放在桌上:“规矩是人定的。”
那是穆橙记忆中最漫长的一顿饭。在路边摊,她对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粉,哭诉了自己的遭遇。吕蒙静静地听着,偶尔抽一口烟。他说他也是广西人,十岁就跟叔叔来了越南。
“你想回家吗?”他问。
穆橙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又摇摇头:“家里还会把我嫁出去的。”
吕蒙没再说什么,吃完饭后真的把她送回了会所。第二天傍晚,妈妈桑不情不愿地告诉她,吕先生已经为她赎了身。
“他是什么人?”穆橙怯生生地问。
“你最好别知道,”妈妈桑冷笑,“但也最好别得罪他。”
——
跟着吕蒙的生活平静得出奇。他们在堤岸区租了一栋小房子,吕蒙每天早出晚归,但从不让冯静参与他的事务。有一次,她试探着问是否需要她帮忙做点什么,吕蒙罕见地沉下脸:
“你只管干干净净地活着。”
两年里,穆橙学会了越南语,在附近一家华人开的小超市找了份工作。日子平淡却安心,只是偶尔深夜,她会看见吕蒙站在阳台上抽烟,背影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
直到那个闷热的夜晚,吕蒙回家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我要去柬埔寨一趟,”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穆橙的心猛地一沉。这两年来,她早已察觉吕蒙从事的不是正经生意,但她从不敢问。
吕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塞进她手里:“这里面有一百多万美元,密码是你生日。如果一周内我还没回来,你就带着钱回国,别管我了。”
穆橙抓住吕蒙的手:“你会回来的,是吧?”
吕蒙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尽量。”
——
到了第七天,吕蒙没有回来。第八天早晨,木橙登上了前往金边的巴士。
通过吕蒙在越南的小弟阿强,她很快打听到了消息:吕蒙因贩毒被捕,涉案数量惊人。当地律师直白地告诉她,这种情况必死无疑。
“他想见我一面吗?”穆橙问。
律师摇摇头:“他明确表示不希望牵连你。”
穆橙沉默片刻:“那我能见到他吗?”
“等开庭时,可以到法院见下。”
送走律师后,穆橙联系了阿强。三天后,她在一家破旧的汽车旅馆里,从一个柬埔寨人手中买了一把黑色手枪,沉甸甸的,冰凉如铁。
开庭那天,穆橙一早开车守在法院外的公路边。当押解吕蒙的囚车缓缓驶入法院时,她的心跳几乎停止。
她把车停在路边,跟着在一个进门的车辆后混进了法院院子,看见在吕蒙走下囚车时,穆橙快步走上前去。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她迅速从包里掏出手枪,塞进吕蒙戴着手铐的手中。
“跑!”她只喊了这一个字。
吕蒙的反应快得惊人。他抬手就是一枪,打中了最近一名法警的大腿,现场顿时大乱。其他五名被告见状也纷纷挣脱控制,冲向法院大门。
穆橙已经跑向汽车,发动引擎。吕蒙和另外五人冲出来后,挤进了车内。
“你真傻!”吕蒙一边解开手铐一边说,声音里带着颤抖。
穆橙没有回答,只是猛踩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
他们在一片小树林里躲了三天。
警察的包围圈越来越小。最后一天早晨,吕蒙吻了吻木橙的额头,说:“如果我们能逃出去,我带回家乡看看。我都快忘记广西的山水长什么样了。”
穆橙笑了:“我还要吃青芒果蘸辣椒盐,记得小时候最爱吃了。”
“我陪你吃。”吕蒙承诺。
但承诺终成空言。当第一颗子弹穿透吕蒙的胸膛时,穆橙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他倒在她怀里,血染红了她浅蓝色的衬衫。
“对不起,”他艰难地说,“你不该来的…”
穆橙紧紧抱住吕蒙,听着警笛声越来越近,想起了律师最后的那段话:
“吕蒙贩毒数量巨大,判处死刑无疑了。”
她低头看着吕蒙逐渐失去焦点的双眼,轻轻哼起了小时候母亲常唱的壮族民歌。歌声轻柔婉转,与四周刺耳的警笛声格格不入。
当警察最终冲上来时,他们看见这个中国女孩依然紧紧抱着已经死去的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唱着那首无人听懂的歌谣,仿佛这世上再无他人。
远处,一只青芒果从树上坠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