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父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能回忆起的事寥寥无几。
在我很小的时候,一天,父亲带着我去姥姥家的路上,虽说是乡间小路,但倒也平坦。我应是骑在了父亲的肩膀上,父亲用他的双手抓住我的小手,当是怕我跌了下来,小心把扶着,一路上应是欢快的。再是年深月久了,又是自己太小了些,三岁多点吧,只记得这路上的一小段趣事。这些年我也时常回忆着,可再怎么用力的回忆,也想不起那天发生其他的事儿。我怀念我的父亲。
每当回忆以前的事,总觉得那时的一切都是漆黑的,天是黑的,路是黑的,没有风景,没有话语。
该是到了收芝麻的季节,一天的傍晚,在我们家的南场地里(场地子就是用来晾晒收获的庄稼),地里收割来的芝麻,成捆的绑了起来,三捆或四捆的对立的放着,场地里一片片乌黑黑的芝麻堆,没有鸟儿的叫声,也没有人们说话的声音。我的父亲抱着我在芝麻堆旁边,像是在和旁人交谈着,记不起也听不懂他们说谈的啥,又像是没有声音。我的父亲剥了粒芝麻放进我的嘴里,自己应当是吃下了,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觉得很香,是再也吃不到了。我很怀念我的父亲。
应当是秋天了。当时住在我姥姥家里,有人把我从睡梦中拉起,给我着急的穿了衣服,不知道大人门在嘀咕着什么,带着我忙慌着就往外赶,一行人坐着农运三轮车,除了车灯发出微弱的亮光,周围一片都是漆黑漆黑的,整个世界都是漆黑黑的一片。
到了镇上我的大伯家里,在那里又转了大巴车,带有卧铺的大巴车,听我的母亲讲,当时的我晕车晕的厉害,呕吐不止。一行人辗转反侧来到了目的地洛阳。我二伯伯当时在洛阳包了窑厂,有很多老家的亲戚朋友都在做工,我父亲也在。
在一间不怎么宽敞的房间里,地上的放着一块不大不小的木板,木板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人,身子用深色的布盖着,躺着的人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在他的旁边一阵阵抽泣着。后来听说,父亲头天晚上还好吃好喝的,到了凌晨几点钟,有人来叫他做什么事,就发现已经叫不动了,医生说是得了心肌梗塞。
那时天真幼小的我并不知道父亲从那一刻已经永远的离开我了,我也永远记不清了他的样子。家里也一直没有看到过父亲的照片,若是他现在在我的面前,我也认不出他,我对父亲的记忆太模糊了,模糊到记不清他的样子。我怀念我的父亲,若是有留一张父亲的照片,我想该有多好。也去向其他人问过这个事,原因却总是复杂的,不管自己怎么问,没有了父亲的照片的事情已成事实,让我空了回忆。
前些日子回趟老家,路过了我父亲的坟,心情很是沉重,思绪万千,百感交集。很久以前坟上长出了一棵我认不出的小树,家里长辈说这小树长得好,要留着。现在长得茂密多了,手机里还存着两年回家拍的照片,枝繁叶茂,生机勃勃。
二十几年没见了,我的父亲,你在那边还好吗?儿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