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杜青
一
我下午没课,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睡不着,思索了一会儿爬起来打开电脑开始写文章。
我的手机便签里专门有一个文件夹是写作素材,我粗略的翻了翻,从二三十条里挑了一个主题开始写。
我坐在床上打字,电风扇在我耳边呼呼的响着,明明已经开了空调了,寝室里却没有人说要关掉这个嘈杂的风扇。今天的成都很热,太阳很大,我出门不喜欢打伞,人又懒,平时连日常护肤都有可能不做防晒更是不可能擦的,我中午吃饭时顶着这毒辣的阳光心里还在想,这样要不了几天下来怕不是又要黑了。
其实我个人不是很在意黑不黑,白不白的,虽然看上去爱美,但也就是只停留在了想象,不太愿意付诸行动。可是有人比我还要在意这些,在我去年暑假在最热的天气里出去玩了一圈过后,这个人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嘲讽我变黑了。我当然是不服气的,我这个人向来狗嘴吐不出象牙,嘴上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但心里终究还是底气不足的。我还记得当时我愤愤的自言自语,发誓说明年夏天绝对不乱跑,出门打伞穿长袖。
当然,不出所料,又是一如既往的一年,毕竟,我是真的很懒惰的一个人了。
我写了四百个字,觉得不开心,删了一大半,又缝缝补补了半天,只觉得越来越奇怪,最后忍着不适重新读了一遍,一边骂着“写的都是什么垃圾玩意儿”一边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了全部内容,退出了word,盯着桌面发呆。
我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尴尬,于是习惯性的打开手机,没人找我,点进微信,朋友圈里也没人回我消息,再看知乎,一刷新又是老问题。我感到更加的烦躁,索性丢了手机,关了电脑,裹着小毯子,躺下冥想。
你看,我兜兜转转半天,又回来了。
你说,这样的人生有啥意思?
真他妈没意思。
二
我的床上很空,除了之前去重庆抓到的一个长颈鹿小娃娃之外,再无其他。
我是一个很喜欢玩偶抱枕的人,睡觉总觉得不抱着点啥就不舒服。小时候家里不是很宽裕,但是父母一直秉承着穷养儿子富养女的理念,把我这个独女宠成小公主,娃娃这类东西从来就是只多不少,想要就给。我童年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每当出太阳的时候,我就会把我所有的娃娃全部拿到阳台上排排坐,让他们也晒晒太阳。我会按照高矮大小从左到右排好队,一排娃娃整整齐齐坐在阳台边上的场景简直不要再壮观,每当这时我的内心总会升起一股莫名的骄傲,像是国王巡视着他的国土慰问着他的臣民。
后来我远走他乡来到成都读大学,第一年还认真的收了好几个娃娃带到寝室,让我爸妈有些哭笑不得。再后来,谈恋爱了,男生送了我一个半米高的泰迪熊,当时开心的要命,原来的那几个老兵在我心里的地位叠加起来都比不过这个新来的泰迪熊,被我从床上请到了桌子上,夜夜只跟这个毛茸茸的、极有可能呛的我无法呼吸的东西同床共寝。
睹物思人这件事是真的存在的,所以,在分开后,哪怕之前再要好,我也只能将其塞在冰凉的角落里。
现在这里又空无一物了。我翻了个身,除了身上这层薄薄的毯子,我什么也抓不住。
还是之前我写过无数次的那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别问我永远是多远。
永远这个词从创建之初就是个伪命题。
三
我的队友在开直播,直播写作业。
人真的是太无聊了,就这样还有近一百人观看,平时轮到你们自己写作业的时候一个二个都干啥去了?我盯着她的直播间看了半天,又翻身起来,打开电脑点开了炉石。
人总是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的,不管是什么事。我明天可能要考组织社会学的期中考,可是那本书我到现在都还没有仔细看过一遍,我上周告诉我自己我周末看,周末又告诉自己,周一看,现在周一了,我再度告诉自己晚上看,于是我继续紧张而又心安的选了“练习模式”——我还有任务没做完呢。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就要大三了,以前心心念念着,总觉得很遥远的大学生活也要过了一半了。我还记得我大一军训的时候和庚炯去吃烧烤,他看着我们的军训服,感慨万千的来了句,“天哪我居然大三了。”我当时的对于大学的新奇和对大三的朦胧仿佛就在昨天,我怎么还有四个月就是大三学姐了呢?
生命真的太短暂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小沈阳在小品里的段子我现在居然还有些听懂了,“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过去了”。真是太快了,小时候晒的那些娃娃一个一个长什么样我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些我两只手都抱不住的大娃娃们,怎么突然就一只手就能圈住了呢?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我太害怕这一切都是我的梦境,有天我一睁眼发现我已经白发苍苍,垂垂老矣,这所有的一切只是我在椅子上打了个盹而已。
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是矛盾的组合体,我们挥霍着时光却又担心着时光飞逝抓不住它,人的生命太过于短暂却又要不断的离别走失。
没有谁可以陪谁一辈子,谁先说了一辈子,谁就输了。
四
我的十八岁有过梦想,我是真真正正的爱过。
你说我儿戏也好,你说我轻浮也罢,这种烈焰般烧灼、想起来心下都颤抖的感受除了我自己,我没法向任何一个人描述。我不怨他人没能做到感同身受,我不需要向谁证明什么,我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塞林格说,“爱是想触碰又缩回的手。”
于我而言,爱是蝴蝶颤抖的小心翼翼,爱是表面平静的振聋发聩,爱是狂风,是海啸,是所有声势浩大的花开花落,是我所有热烈的、急切的、疯狂的情感下最后偏偏只流露出来的隐忍下的温柔。你是那么的好,那么的让我神往,让我只敢轻轻的拢手,生怕我的热情烧伤你一丝一毫。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哪怕知道这最后的结局几乎让我全盘奔溃,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是爱让我有了颜色,是爱让我活了过来,是爱给了我生命,赋予了我人之所以为人的意义。人会走散,但是爱不会离开,如果一份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世事的变迁而改变和消亡的话,这不是真正的爱。
我说过,我从不信永远这个词,但是我坚信,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只有爱长存于世。
我最终还是没有嫁给我十八岁时想嫁的人,但是我在一点点变得鲜活。
十九岁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