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一鼠一路风尘仆仆,一道镇碑赫然在望。
噬灵鼠匍匐在探花的肩头,冲着熙熙攘攘的镇碑处吱吱叫了两声。
“这就是逍遥津了。”
花青瓷望了望镇碑之上的三个大字,转首对着探花几人道。
咕噜一声,咽下最后一口百花酿,拭去嘴角的酒渍,央长歌看着镇口处络绎不绝的过往之人砸了砸嘴。
“这逍遥津竟是如此热闹。”
探花抬目看去,只见人影攘攘,其间更是有背负法器的修士来往不绝,更有商贩就地摆摊吆喝,端地喧闹,他这初出茅庐的菜鸟,亦是好奇不已。
此镇不算甚大,只有一条主街横穿镇子两端,坐落于沧洱海畔百里处。
“奇怪,小小镇子怎么出现如此多的修者?”
花青瓷妙目流转,发现其中甚至有筑基境修者释放隐晦的气息。
“难不成有什么事情发生?”
几人面面相觑,已是步入镇中,片刻功夫驻足在一处酒肆门口。
那酒肆不少修士出入,颇为喧闹,临街的窗口旁一头灰鬆毛驴,倒是惹得探花几人多看了几眼。
毛驴的脖颈伸进窗口之内,正大口喝着桌上碗中浊酒,一青衫布衣老头儿落座于桌子的另一侧,举着手中酒坛一阵豪饮,复又把毛驴的酒碗斟满,苦着脸冲着毛驴愁眉道:
“你这倔驴倒是好酒量,快把小老儿囊中的几块灵石榨干了。”
毛驴似是听懂了老头儿的埋怨一般,不满地呛着鼻孔,一口酒气喷过去,顿时撒了老头儿一脸酒水。
老头儿大怒,气呼呼地指着毛驴喝骂道:“你这厮,竟然嫌弃这酒太苦。”
毛驴仰着头颅,竟是点了点头。
探花几人何曾见过如此奇葩一幕,皆是被毛驴与老头儿的举动吸引。
“啧啧,你们看一人一驴隔窗对饮,那驴儿脾气还挺大。”央长歌顿时笑了起来,指着老头儿道:“老头和毛驴莫不是一对好道友。”
几人留下一个正是如此的眼神,抬步进了酒舍之内,有酒保小厮前来伺候,探花心中一动便问道:
“这位小哥,不知逍遥津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热闹?”
那小厮闻言看了一眼探花几人,便答复道:“这位小哥难道不是为神农门斗丹大会而来?”
“斗丹大会?”探花不解,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不错,神农门斗丹大会广邀天下修士,但凡炼丹师皆可参加斗丹大会,听说还有极为丰厚的奖励,如今皇都大地诸多炼丹修士都往那里去呢,按理说本镇距离神农门倒也甚远,近日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是以这小小的逍遥津才变得如此热闹。”
探花几人相顾一视,似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神农门乃是大势力,又擅长丹药之道,故而才会举办什么斗丹大会。
“此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探花听那小厮所言似乎另有隐情,便继续问道。
小厮倒是毫无隐瞒,侃侃数道:“传言沧洱海之内有重宝出世被驭兽宗得去,更有修者胆大包天,斩杀了驭兽宗长老,重创驭兽宗少主逃之夭夭。
驭兽宗宗主大怒之下于数日前昭告八方修士,若是有修士可以找到那夺宝之人,奖励灵石,法宝,奉为驭兽宗内门长老,此事在方圆千里已是传的纷纷扬扬,这两日更是修者络绎不绝,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拨,皆是来寻那夺宝之人的,逍遥津只是离得沧洱海近些,所以成了必经之地,至于是否有宝物出世是真是假却不知晓了。”
闻言,探花心中顿时有了一丝警惕。
“糟了,驭兽宗如此大动干戈,不会是寻我们的吧?”央长歌眸子一翻,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的嗓子不大,却也引得周遭修者纷纷扭头看来,有人被花青瓷的美貌吸引,暗自流连顾盼。
待那小厮退去,几人面面相觑皆是感到一阵棘手,探花星眸一沉,压低了声音问道:
“连城大哥,可知驭兽宗此举是何道理?”
未等郝连连城作答,花青瓷却是接口说道:“依我看,驭兽宗怕是要借刀杀人斩除我们,避水宝珠关系到谪仙秘境,自然会受到修者极大关注,若有修者知晓我们手里有避水宝珠必然会强取豪夺,引起一场杀戮,驭兽宗也可借此发挥,此计甚毒,倒是与驭兽宗少主慕枫呲牙必报的毒辣符合。”
心中微微一沉,探花旋即明悟道:“如此说来散布避水宝珠消息的人,便是那驭兽宗少主慕枫了。”
“怕是如此了。”
几人皆是一副凝重之色,显然,以他们五人之力若是与此间修者作对,怕是只有逃命的份。
就在几人暗暗担忧之余,酒肆之中再次进来一男一女两道人影,那男子衣襟翩翩长相俊美,尤其一头银发垂背,极是好看,俊美的脸庞带着几分说不出的阴柔之气。
其身旁女子高挽云鬓,发丝流苏裹有紫貂饰配,香肩处背负一柄紫玉琵琶。
此女虽无花青瓷那般倩若飘兮,却是丹凤沉鱼,娇媚非常,别有风韵妖娆之姿,尤其她着装极为大胆,一袭薄纱遮体,雪白大腿裸露裙纱之下,若隐若现,让人看了不禁血气膨胀,忍俊不住心猿意马。
“居然是他们。”
花青瓷看到来人,秋眉微变,显然是识得银发修士与琵琶女子。
酒肆内多半修者竟是眼神泛着邪光,不住地飘着目角打量那妖娆女子,其中一修者眼有迷醉之色,痴痴地咂嘴道:
“好一个销魂的美人儿,若是能与她一夜风流,死了也是值得啊。”
“嘿嘿,就怕是一只带刺的狐狸啊,你可知此女是谁?”其身旁修者小声嘀咕道。
“难道你知晓不成?”先前之人好奇地问道。
“紫玉琵琶弦,镜花美人妖,此女妖娆妩媚,身似妖姬,背负紫玉琵琶,若我所料不差,她便是那紫霞洞天,十二洞主之一的琵琶洞主是也。”
那修者砸巴着,炫耀着自己的见多识广,却不料那身负紫玉琵琶的妖姬女子似是听到了一般,冲着那人抚媚一笑,继而说道:“舌燥。”
却见她双指一弹,竟有清脆的琵琶弦音响起,再看议语之人,不敢置信地摸着自己的喉咙处,竟有一道极细的琵琶丝穿喉而过,顷刻间气绝身亡。
妖姬般女子谈笑间杀人于无形,顿时惹得酒肆内修者一阵慌乱,胆小惧慎者早已是吓得匆匆溜走。
探花星眸一凝,暗暗惊讶那女子的妖娆之时,更是被其手段震撼,竟是视人命如草芥,看不顺眼便杀之。
“一语杀人,好狠。”
赫连连城、皇无极、央长歌几人面面相觑,皆是惊色不已。
“紫玉琵琶。”花青瓷瞥目瞧见妖娆女子出手狠辣,秋水眸子瞬间一变。
倒是银发阴柔修士正好瞧见花青瓷,顿时脸色一喜,向着探花几人的方向行来,口中却是柔柔唤道:
“青瓷妹妹。”
俊美男子的声音柔柔弱弱,当真是酥麻入骨,让人听得销魂不已。
探花噗嗤一口,竟是把口中将饮的茶水喷吐出来,显然没扛得住那销魂夺魄的声音。
只感觉全身毛孔炸开般,一阵发毛,那银发修士声音似是女人般怪里怪气,极具杀伤力。
花青瓷秋水妙目紧紧一蹙,却是看了看郝连连城几人,甚觉尴尬。
“逍遥郎君,她便是你要找的花青瓷?”
那妖娆女子伸手搭在阴柔男子的肩头,妩媚万千中投来一个勾人心魄的眼神,却是瞟见丰神俊朗的赫连连城,不禁娇媚惊呼道:“好一个翩翩少年人,如此俊朗不凡。”
“琵琶,莫要胡闹。”
被称作逍遥郎君的银发修士却是一把扯掉搭在肩头的纤纤玉手,阮自凑近花青瓷柔柔地说道:
“青瓷妹妹,你可是让我好找啊。”
“呃,逍遥洞主。”
花青瓷微微点了点头,尴尬一笑,却是冲着探花几人道:
“这位是紫霞十二洞天的逍遥洞主,让各位见笑了。”
探花几人皆是怪异地打量着银发修士,听得花青瓷说出对方的身份,顿时暗暗惊讶,没想到来人身份大有来历,竟是紫霞洞天一洞之主。
紫霞洞天本有十二洞天,每一洞天各有一位洞主坐镇,而且每一位洞主的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境,其中甚至有着金丹境的强者,堪比一派掌教门主之尊。
“原来是紫霞洞天的道友,久仰。”
郝连连城暗惊之余,却也知道紫霞洞天乃是散修聚集的道派,其内修士背景极为驳杂。
然而,紫霞洞天的修者却是独树一帜,别具一格。
有传言紫霞洞天女修甚多,男修寥寥,其有传承紫霞玄功之秘法,修之进阶神速,甚至突破修炼瓶颈也是轻而易举。
想必这逍遥洞主与花青瓷早已认识,更如驭兽宗少主般,亦是花青瓷爱慕者之一,想要追求她为道侣,是以才会见之欣喜。
逍遥郎君见及郝连连城丰神俊朗飘逸不凡,风度翩翩颇有仙客之风,其之俊俏更是不下于自己,不禁朗声问道:“不知阁下是?”
“蜀山郝连连城。”
“蜀山之人。”
逍遥郎君微微一顿,却听得身旁的妖娆女子琵琶咯咯一笑,似挑逗般娇声道:
“咯咯,传闻蜀山多剑侠,不想竟有如此俊俏少年人,不知连城弟弟可有道侣相伴?琵琶如今可是孤身一人呢。”
娇媚万分的琵琶洞主一双俏目挑逗般地眨了眨眸子,若尤物般尽显万般妩媚动人,探花几人顿时看的呆了。
此女大胆切不避讳,俨然是有求取道侣心思。
郝连连城未曾料到此女如此直白,顿觉尴尬不已。
花青瓷更是眉黛一蹙,暗暗冷哼一声心中不满道:“好一个狐媚妖精,竟敢打连城大哥的主意。”
不知怎地,花青瓷心中一阵醋意升腾,心境波动的厉害。
此时,却听得逍遥郎君凑近花青瓷说道:
“青瓷妹妹,我得知此处有避水宝物出世,便急急赶来,没想到你却会在此,正好,待我寻到避水宝珠,与青瓷妹妹共赴谪仙秘境。”
闻听此言,探花几人暗暗惊诧,更是面色古怪地暗暗相互看了一眼。
原来紫霞洞天的人如同其他诸多修者一般,也是为避水宝珠而来,殊不知,避水珠早已被探花几人收入囊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