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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气温四十度时,我在水泥地上吃雪糕引发联想。
我们可以想象这么一个场景:这自然是夏天,我所处的区域没有冬天气温达到四十度的可能性;必须得在水泥地上,不能是泥路,因为我不喜欢,也不能是柏油路,沥青的气味不好闻,表面全是硬刺般不平整的水泥路才能让我满意;吃的东西得是雪糕,不能是冰棒,六面体的构造让我吃起来很有层次感。好的,现在我们想象完了,需要联想一些事情了。
这事本来与主题无关,但既然是联想,我也可以联想到这无关的事。这是十九岁的第一天,告别了十八岁,将要遇见的是二十岁。我其实不喜欢十九岁,有一种怪异的尴尬感,我不能在我熟悉的领域内给它一个合适的定义。这造成的后果是什么呢?我对这一年不抱任何期望。
在我的观念里,十八岁虽然被认为是成年伊始,二十岁却在我看来才符合成年的标准,最起码其后跟着的二十好几岁确确实实要面对很多事情。所以这个十九岁算什么呢?
在大学里待了一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或者我也没有追求什么,故而迷茫至极。我不能够说前十八年做了些什么,因为我已经记不清幼儿园的事了,甚至小学的时光也慢慢模糊了起来,近几年的我变化很快,我看着当年花好多天看完的《银河帝国》全套变成了发黄发旧的大部头教科书,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再也没有好好读过什么书了。我曾经把作业甩在一边埋头看课外书的那段消失的场景没办法在现在的我身上重现了,我能做到的只有无趣地捧着手机,却再也难捕捉到千年思想的流溢与碰撞,任凭枯燥的成见给自己铸牢桎梏。于是字里行间停留在重山暴雨深处,自成枷锁,终成朽木无言。短暂暴雨勿做浮木,我想让你行远山越万难,以万千隐喻缀词往春息之处。
在外面打着伞吃雪糕,走得很慢,怕摔倒,在高温的水泥地上不仅会烫伤,我的雪糕肯定还会掉到地上,得不偿失。可是慢慢走的情况下,雪糕化得特别快,时不时就有冰凉的液体在我的手指上向下滚落。我应当怎么做?哲学上说思考一个问题首先要思考其是否成为问题,这并不很困惑我,但是冬天我不会去想这个东西,只有夏天才能去想,这么一来,反倒显得可贵。
时间确实是在车轮的前后旋转中慢慢离开我的。离家乡越来越远,可能时间就在机翼与空气的摩擦中抛弃我了。我也抛弃了时间,我向它许下一个个诺言,我没有给它们浇过水,然后就被阳光的暴晒逼得干瘪枯裂,也有些被雨水淹没,吸满了水分而可悲地胀成泡泡,在我的生活中化为可笑的泡沫。在莫名其妙的人际关系与情感问题中挣扎了许久,也不敢说自己是否游上岸了,但免于在混乱中溺死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可以是在平静的水体里,慢慢地坠落,这般沉重只能是思绪使然。
别再写信给苦涩。迷途中寻方向,大雪中寻暖阳。青山落雨中交付一季酸涩的心事。缘分因果,停留在指尖的蝴蝶还是飘零绿潭的落花,一圈惊起心中涟漪的波澜,一切故事都绝非偶然。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十九岁终归是要过下去的,促使我思考这个问题的只能是这个夏季。如果有四十度的气温,我绝不会在水泥地上作无谓的停留,我更不可能站在上面吃雪糕,所以这本身就是件很虚幻的事,恰如我在这里讨论这件事本身一样。这个联想很有意思,我撕开包装,咬下雪糕的一角,冰冻的块状物重置着我的口腔温度,这应该是我十九岁的第一天做的最有意思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