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不管喜不喜欢自己的母亲,最终都会活成她的样子。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可能因为我那时候还小,也可能那时候我身边都是讨厌她的人。
我叫张恒,这个名字是妈妈给我起的。她书读的不多,但是恰好喜欢这个字。那时候她也不过17岁,还做着女人恋爱时候才会做的美梦。“恒”就是爸爸对妈妈的承诺。
我的名字就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为了爱情,他们甘愿与全世界为敌。这就让我也成为他们与全世界为敌的号角和旗帜。只是,他们却把我抛给了他们的“敌人”之一,我的奶奶。
奶奶当然是不喜欢我的。因为最喜欢的儿子违逆了她。跟那个千里迢迢甘愿嫁给他的发妻离了婚,还放弃两个儿子的抚养权。只为了娶同村一个小自己12岁的女人。还生下一个丫头片子。
奶奶有5个儿子,8个孙子。按她自己的说法,再多也不嫌多。可是偏偏最爱的三儿子生了两个孙子让儿媳妇带走,生个丫头还硬塞给她带。这是我从小就听她跟别人说的车轱辘话,还当着我的面。我假装不懂事,在一旁摆弄着玩具。
我还听她说着妈妈跟爸爸的不堪过往。15岁的女孩不顾父母的反对,硬是要跟着一个大自己12岁,还没有离婚带着俩孩子的男人。
外公外婆家就在500米的坡下面。那时候外公还在世,操起棍子追着妈妈打,如果她不跟我爸爸断了来往就要断绝父女关系。
爷爷奶奶也坚决不同意。说这个家宁愿要俩孙子也不要儿子。
爸爸和妈妈就这样离开了家。再次回来的时候就是把半岁的我送回家的那一天。不管奶奶同不同意,我是一定要留给她的。
我就是在奶奶的嫌弃下长大的。但是我很乖巧,也很能干。不管奶奶多不喜欢我,晚上也要抱着她的脖子睡。
奶奶对我很严厉,会让我做很多事,也教我要有礼貌,要有教养。她是个爱体面的人,出去总是干干净净,见人也总是笑嘻嘻的。我还小的时候她快60了,但看起来依然很有气质。170的个子加上不凡的谈吐,让很多人都暗自赞叹。
在农村里,儿子多,又有能力就显得高人一等。能让奶奶看上眼的人家不多。乔家就算一个。奶奶总是在暗地里跟我们说,乔家夫妻两个勤劳节俭,又孝顺父母,为人处世能吃得了亏,又不怕扛事。而且他们长得也好,他们的儿女也遗传了父母。看他家儿子乔俊,待人接物就有他爸爸的模样,而且还上了大学。你们以后嫁人就要找这样的人家。
堂姐张玲跟乔俊是小学同学,可是她没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出去工作了。23岁那一年,奶奶就找人去问乔家,如果中意就来提亲,这个孙女的主她能做。
乔家的父母很开心,对堂姐也很喜欢。极力想促成这段姻缘。后来是乔俊说,他刚大学毕业,还没想过结婚的事。奶奶很不开心,觉得自己太上赶着了。后来不到一年,堂姐就相亲成功,嫁到了城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莫名的开心。那一年我15岁。不知道是因为奶奶的潜移默化,还是母亲基因里的恋爱脑。我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这个斯文白净的乔俊。
小时候我就喜欢去他家玩,他总是给我们这些孩子拿吃的。给我们讲故事。后开我还给他写过信,告诉他我不想读书。他像大哥哥一样鼓励过我。我才坚持读完高中。
他后来去了上海,而我去了浙江,找到了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们出乎意料的很喜欢我。在他们的关照下我也很快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可那时候奶奶已经过世了。我把对她的爱全部分给了爸爸妈妈。我给他们买房,给他们买车,给他们买吃的用的,让村里人都羡慕他们。
他们都说,什么样的男孩才能配得上这么优秀的张恒呢?他们都说,不要太挑了,再挑就要30了。可只有我知道,我最爱的那个男人已经错过。
那还是十年前,我十九岁,刚高中毕业。那一年爸爸妈妈回到了村里。因为我家只有我和妹妹两个女孩,希望我能嫁在本村里。
村里已经有人来给我做媒了。妈妈问我,村里几个男孩觉得谁还可以呢?当提到乔俊的时候,我假装漫不经心的说,可以吧。
妈妈说乔俊他爸妈也正操心他的婚事呢,相了很多亲都没有成。让你伯母去问问,可以就让他来说媒。
那一晚我失眠了,我想我怎么会成为妈妈这样的人呢?我还没有想过结婚是什么样在生活。可是要是能够跟乔俊结婚,我也愿意试试。那一天我很晚才睡,睡着了就梦见成为了他的新娘。
梦都是相反的。妈妈告诉我,乔俊已经在上海谈恋爱了。我假装若无其事的回了一个字“哦”。
那一年,我得知乔俊年底结婚了。而我去了浙江,第一次见到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