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他说:“要像那些诗人、作家那样,文章可以信口拈来,这一生,就足够了。所以,他一天一更文,尽管是枯调乏味的笔调、尽管没有大起大落的生活。没有读者,可他也没有放弃。”
暮年,当他垂垂老矣之时,翻起这一生的笔记,他没有留下遗憾。在他最好的青春里,遇见和错过。单纯也热泪,他都封诸于笔端。好的坏的生活都安然接受。一生安然。
他比那些口头说想要如何如何,始终在高谈阔论的人,是富足的。他没胆怯,也没放弃。流言蜚语和嘲笑,他置若罔闻。走过这一生,最好的记忆留在少年。回头看,他也只是少年。初衷在哪儿,他就在哪里。
如果我们无比虔诚信仰之后,最后,终究要在庸庸碌碌中,只剩下生存。但依旧希望,走出前半生,你归来,仍旧是少年。
困顿乏恶之后,又会想起那些“年少时,固执地夺取单一的绚烂与欢乐,拒绝枯萎与悲苦,不禁感到羞赧”的话语。羞红了双眼。固执的等待,又一味的去追寻。我们像一条不断扭曲、被打结的麻绳,看起来坚不可摧,可终有一天,会断裂,一地的粉末和残渣,彰显着命理的粗鄙,又不留一丝余地。
人生,或许是平淡,或许是复杂。但所有大起大落之后,总会是顿悟。看透了,或许才能更好的生活。
她也曾经单纯、对万物饱有善意。最喜欢的事,就是去山里。捡拾树叶、野花,还有凋落的枯枝,带回来放在在水里。小孩子的思维或许就是如此简单,以为只要有水,枯木便能逢春。可唯一不足的是,在那个年代,读书成了幻想。大字也不识得几个,自己的名字也是在后来,见得多了,慢慢才会写。所以,当她离开家的生活,就是在纺织厂,做着单调枯燥的工作。双手磨起来的茧,在夜里才会生生地疼。因为白天,是一重一重的伤害,是麻木与隐忍,是遗忘与不得不忘却。月底把工资寄给家里,留给自己的极少,也不容许她,留给自己。这样的光阴,或许是难熬的。庆幸,这样贫乏的日子里,她遇见了她的爱情。两人相遇、相识、相爱。那时的她想着,这一生,就和他这样,相互扶持,相伴到老。
相处两年,他们结婚,生子。她为他生了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一切看起来似乎很平静。幸福美满。结婚后第三年,厂子改制,他们双双下岗了。得到的,只是不算多的补贴金。孩子一天天长大,花销的地方很多。可他却被打倒了,他拒绝外出,拒绝和人交往。只是一个人在角落,喝着闷酒。喝多了,便变的暴躁。一时的失忆失落,不得志,便汹涌而来。激动的时候,又埋怨她。她知道他的脾气,只是一言不发。更不会和他动手。这样次数多了,时间久了。便心灰意冷了。她把孩子送回来老家。准备和他决断。因为她知道,与其将就,不如去放下。她这样想着。
不久后的一天,她外出工作回来,他又是醉醺醺的模样,说她回来晚,她劳累了一天,没什么力气。她一改之前的隐忍,返说了他一句,他像发了疯狂魔,所有的怨恨,都向她袭来。她招架不住。在他拿起刀的那一刻,她清晰的感受到死亡。那刺痛感,在她身上,泛滥开来。血液的鲜红,让他清醒过来。他冲出了房间,逃离,留下的只有躲避。庆幸,她及时被邻居送到了医院。躺在病床上,她知道,是该有个了结了。窗外的银杏叶,一片片落了。直到最后一片。初冬的季节,她出院了。带着一纸离婚书。回到了那个梦里恐惧的地方,他很干脆。签了协议。孩子归她。对于这段婚姻,也有不舍,毕竟在自己最好的年纪,给了她温暖。捱过黑暗,他给了她光明。
她带着孩子。辗转,不眠在夜里,又回想从前。也想着那些如果。如果没有失去工作,如果他们还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是存在的那些年。她决定告别过去,重新开始。这期间,她换过好多工作。但都是苦力活。最基本的温饱,可能一夕之间就错失。遇见许多形形色色的人,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本不是温暖。她慢慢变得事故,在他人面前周旋。在外人眼里看来,她不被人喜欢。嘴里说着的话,让人听起来不舒服。她变得吝啬,吝啬的给予。付出的一切,只是为了孩子。她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个纯洁的世界,就如她的那些年。喜可大笑,悲可痛哭。怀抱温暖,磨平灰暗。
不久,她再婚了。和一个比她瘦小的男人。他理解她,也愿意和她一起承担风雨。她不知道迎接她的是什么,是又一次的失落还是幸福。小吵小闹便是必然。但只要是对的方式,就不会有终点。生活的复杂,远远是我们所想不到的。可她知道,自己为的是什么。忙碌之后,孩子软软的话语,在耳边回荡。他们是天真,是无忧无虑。那些哭着哭着就能入睡。变成了她所有的动力。她还是不被别人喜欢,话语里还是带着刀。可她的心里,有一方天地,安放着她年少的柔情。柔软,无畏。可当你理解她时,你会知道,她的坚强,让人心疼。
她还有初心。不带有色的眼镜,去对待每一个人。众生平等的道理,她践行到底。爽朗也豪放。希望她可以被更多的人理解,也希望在我们没有了解一个人之前,别妄加论断。或好或坏,我们都只是他们的旁观者。重要的是,在他们身上,找到自己想有的影子。
初衷、初心放在耳测。不论最后,你是否会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都希望你,归来,仍旧是少年。
在昏暗的楼里,夜夜做着的梦啊。它更需要的,是我们的脚踏实地,像孤独患者与自己对话有何惧,你会慢慢看清你自己。想要的,是面包还是牛奶?
都不会忘了。你我是少年。
在每一天,早晨还是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