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一面长方形的镜子,坐在窗前,仔细地端详着镜中自己的脸庞。像是在面对一张陌生的脸,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沧桑成为这般模样。虽然还没有皱纹,但肤色黯淡无光,皮肤枯黄还带有暗斑,过敏的痕迹依然顽固不消。我有心好好保养,却无奈容易过敏的肤质让我望而却步,往往高价买来的护肤品和面膜,用了一次就被迫搁置在梳妆台的角落里。
曾几时起,我成了小孩子们口中的阿姨,我成了同龄人口中的的姐。偶尔与人说起自己的年龄,居然有人表示很惊讶。这一切的变化都让我惊恐不已、无从适应。
这样的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用心回想着,大概是从有了孩子之后开始的吧。孩子如今已经七个多月了,我也已经半年多了。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都是与家人相处在一起,都是在围绕着孩子转。在孩子生病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眉头紧锁,在孩子无休无止哭闹的时候,我无奈地默默叹息。有人说,女人在生完孩子后的一段时间里感情最脆弱,生活最凌乱不堪,甚至会患上严重的抑郁症。在家人的呵护下,我没有抑郁了,已经很难得了。在有了孩子半年多的时间里,我没有会友,没有聚餐,没有逛街,没有旅行,没有工作,没有学习……我也没有画过妆,没有做过头发,没有搭配过穿着,甚至很少照镜子。我的面容,想必就是在这么多所谓的“没有”中悄然地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吧!
身份角色的转变我还没有来得及接受,面容的改变更是让我无所适从。
人的年龄与日俱增,不会越来越年轻,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如今也二十六七岁,已是奔三的人了,完全可以把自己归于中年人的行列了,虽然刚刚从年轻的、繁华极尽的岁月里走过,不太适应中年人的称呼,但终归不同于往日了。人不再年轻,但人的状态是可以越来越轻松的,目前的阶段也是最艰难的时光,每天围着孩子转的状态是神经紧绷的。人的心态是不会受到年龄的影响的,心态的好坏不分老幼,不分阶段,也许我没有一个良好的心态吧。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偶尔怨天尤人,内心不能够清净。综上所述,无论是客观上,还是主观上,面庞所发生的改变都是顺理成章的。
我怀念曾经的美好,那娇嫩白皙的肌肤,那精美细致的妆容,那自信飞扬的心态,那激情四射的光芒,那精神饱满的状态,那硕果累累的战绩,那熠熠生辉的缤纷岁月……那时候,生活里充满了诗情画意,喜欢养花种草,喜欢读书作诗,喜欢运动旅行,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那时候,生命里充满了无限精彩,工作上积极进取,爱岗敬业,全身心地投入,似乎有无限的力量……
人到中年,身份的转变把一切变得面目全非。生活的忙忙碌碌,心灵上千疮百孔,精神上涣散不堪,面容上邋里邋遢。这前后的反差太大,但不是一蹴而就的,实则都是在潜移默化之中形成的。
朴树告诉我们:谁不是一边不想活了,又一边努力活着。这句话让人深有感触。大千世界,忙忙碌碌,不知所向。有离别,有感伤,有世俗,有无奈。岁月像一把刀,把每个人打磨成自己不想变成的那样。想努力保留一些东西,但又力不从心。
目前的状态,也许只是一个暂时的阶段,也许会是一辈子。没有什么可悲观的,一个人总比自己想象的坚强得多。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会坦然地接受。当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老了,在惶恐不安之中,也许,我会怀念如今我所嫌弃的岁月吧。无论怎样,日子总会推着我们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