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叔叔和其他两个阿姨要做的就是切割大理石,把那层黑色的裂纹给消灭掉,再用云石胶,好在大理石是最常见的那种黄色,不用调色打板,直接用云石胶填补进去就算完事。
处理地面裂纹和坑坑洼洼的地方大概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我的工作很轻松,则是在一旁看着,需要我拿工具或者需要帮忙的时候过去就行。
在前几次的工作实践后,现在基本不用吩咐我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切割,修补,后还需要等云石胶完全风干才能开始用打磨机打磨地面,我好奇的问叔叔:“就这样一直打磨下去,最后大理石是不是也会被磨没了呢?”
叔叔说:“会的,但这也要经历好长的时间,大概十几二十年,不过也不用等到那个时候,酒店又会重新装修一遍了”。
我认真地点点头,确实,相比较每年都去换大理石,还是请人过来打磨和修补划算的多,不过,在南方地区,不知是我平时没有注意到这些,还是说他们根本也不做这种维护,总之我是根本没见过也不知道有这种工作的存在,就连那种打磨机器我也是第一次见了。
虽然叔叔是工头,但他会参与其中的工作和指导,也从来不会有自己是老板就对下属颐指气使,反而让人觉得他太好说话,这也许就是叔叔的待人之道吧。
在打磨和修补和等风干一个区域的同时,另外一个便继续打磨别的区域,这样工作也能很好的节省时间,提高效率了。
叔叔私下和我说,这次工期最多只能一个星期,因为甲方给的钱少了很多,工人只要在这里多一天,他就得多付一天的钱,最后到他手里也剩不了多少,所以要让她俩的时间充分利用起来。
当然我也要参与其中的工作,但是工作量不会太大,叔叔答应这次工程结束后也会给我发一部分的薪水。
前几次的工作大都是在玩耍中度过,但这次听叔叔说我也有工资,所以行动起来也是相当卖力。高阿姨和黄阿姨两个人主要负责打磨,修补和抛光,因为大理石需要湿磨会用很多的水弄湿地面,我就承担起用抽水机吸干地面水分再去卫生间倒掉的工作。
如此来来回回,人也会有些疲惫,但相对那两位阿姨的工作来说,我的工作就显得轻松地多。
叔叔只有第一天在酒店里,第二天他接到电话,告诉我们他还有其他的事情,就只身离开了,并且接下来的几天都不会守在这里了,让我们在尽量在一个星期内完工。
在富凯龙,早餐是自行解决,午饭和晚饭则是在酒店里。说是自助餐厅,我一开始期待的是满汉全席,但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那么好的美食怎会用来招待我们来干活的工人呢,最后的几天我们吃都是一些猪肉炖粉条和烩菜,馍馍。两个阿姨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毫无怨言,但吃惯了珍馐美食的我,立马发起了反抗也牢骚不断,甚至说了句让两个阿姨都鄙视我的话来:“难吃死了,这简直就是猪食”。
高阿姨说我没本事,还好高骛远。如果不是叔叔收留我,恐怕连这样的饭菜都吃不到嘴。
听到这样的话,我想反驳但因自身能力有限也不敢还嘴,心想:“还不是因为叔叔不在这里,你们才敢说这样的话来吗”?
现在想来,我当时确实是没吃过苦也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但两个阿姨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们过惯了那种日子,认为自己不配吃好的,穿好的和住好的,没有眼界导致的穷思想,的确也令人感到可悲。
因为这次是在酒店,自然也有员工宿舍,我们就不必要出去住旅馆,一来省钱,二来方便,也节省中间的时间,可以更大效率地把时间利用在工作上。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9月初,对于南方的大部分地区来说还属于夏季,但在内蒙古这边却已经进入了秋季,早晚温差大,白天因为有太阳还感觉不到,但一到晚上就能感觉到瞬间入冬,寒风刺骨,不过这也仅仅是相对的,那样的气候根本也不算什么,之后我在内蒙度过一整个冬天才知道,零下24度才是他们真正冬天来临的样子。
李经理给我们安排住在员工宿舍,就在酒店的后面,跟家属楼没有太大区别,里面都是那种铁架子的上下铺,房间的地上,床上到处都是一些之前那些女员工丢弃的衣服,包,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物品。看到这,我脑海中便浮现一大批员工提着行李落荒而逃的场景,亲身体会这经济萧条给这座城市经济带来的影响。
我毕竟干了活,也出了汗,就想洗澡,可是酒店的员工宿舍早就没有热水供应了,我心想,这些人连这些都不为我们考虑的吗?但我也不敢主动去提,害怕会不会又想高阿姨说的那样,我没本事还要求多。
但又不能不洗,在这方面我是有洁癖的,没办法我便硬着头皮冲着那冰冷刺骨的凉水,哆哆嗦嗦的洗完了澡。这些事没任何一个人知道,我害怕别人知道我的狼狈,也怕别人知道后因此笑话我。
说起来这点真是受我妈的影响,从小到大她也总是不舍得吃好,不舍得穿好,也经常会训斥我不该浪费电,不该穿太贵的衣服,久而久之我也觉得自己不配。
叔叔不在,闲时我也会跟那位李经理聊聊天,他告诉我鄂尔多斯有一个“鬼城”,在康巴什,在那里平均每人有10套房,人烟稀少,如果有人愿意过去住,不但不收钱还给你钱,只要你帮忙管理和打扫,我听完惊呆了,问如何才能去,还想让李经理带我去。
他自然要工作,不能陪我游玩,我跟叔叔提了这个事,不过因为他那阵子真的很忙很忙,别说“鬼城”,就连响沙湾也擦肩而过了。
工程如叔叔预期,正好一个星期就结束了,本来也是非常简单的工作,负责任人跟叔叔关系也还不错,没有过多刁难,在我们离开的当天就给叔叔结算了8000的工程款,这大概是我见过的最直爽的一个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