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矮墙(徐悦词)

白梅.矮墙

      初春时节。蒙蒙微雨,浥了阶上尘;隐隐雷鸣,惊了梦中人。习习清风拂面而来,如此柔和,拂过面容,悄然无息地撩起了鬓角的一缕青丝。屋梁间的萍客南去,尚未乘春归来。于如烟如雾的细雨中,远处隐隐约约飘来悠扬的琴声,朦朦胧胧。于青石小巷中漫步着,忽觉眼前一亮,不由心间一颤,颇有几分“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意。

      那片矮墙斑斑驳驳,谢了青砖,淡了黛瓦,旧时的青墙已然不复存在,此刻独留下了岁月仓促的印痕。雨水从屋檐前滴落,一株白梅袅袅娜娜地倚于这片矮墙边,宛若一位超凡脱俗的女子,身着素净衣裙,立于尚有些料峭寒意的春风之中。那洁白无瑕的花瓣,仿佛冰雕玉琢而成,若初春未融的寒雪,冰清玉洁。细腻的花瓣上缀着晶莹剔透的雨珠,颇有几分欺霜傲雪之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白梅的花朵或已傲然怒放,吐露芬芳,风姿万千,于春风之中轻轻摇曳;或犹抱琵琶半遮面,若小家碧玉,素净高雅;或含苞待放,似水晶欲滴,令人怜惜。这白梅端庄高雅又不失妩媚娇艳,娇俏玲珑又不失仪态万千。

    这白梅虽无牡丹国色天香,“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之韵味;亦无莲花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之姿态;或无桃花妖娆妩媚,“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风姿。这矮墙边的白梅却别有一番韵味,“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梅欺霜傲雪,美得令人销魂蚀骨。古有林逋,唯喜植梅养鹤,自谓“以梅为妻,以鹤为子”,留下许多赞颂梅的千古名篇,其成为一段佳话,“梅妻鹤子”为世人所称颂——然而,试想,他何尝不是也为梅的傲霜斗雪,风姿万千而陶醉,而震撼?

      那株白梅傲然怒放,展露风姿,迷人的幽香,令人神迷意醉,恬静守候着那隅冻土,那片矮墙,守候着初春时节的美好。这株白梅不与百花争奇斗艳,没有莺歌燕舞,没有蜂围蝶阵,避了人间烟火,离了尘世喧嚣,与这片斑斑驳驳的矮墙为伴。含着不尽的盈盈笑意,脉脉凝眸着从矮墙前匆匆路过的三两行人。矮墙纵为斑驳,白梅纵为美艳。若少了矮墙,白梅是否还是如此风情万种?若少了白梅,矮墙是否还是如此生机盎然?这矮墙与白梅,必不可少。

      这白梅与矮墙交相辉映,于蒙蒙细雨间,齐织成一幅动人心弦的画卷,令人为之一震。恍惚间,春雨已停,那株白梅于风中轻轻摇曳着。金光洒落,美轮美奂,望着矮墙与白梅,心中忽觉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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